“它來了。”

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思緒,新教皇與勞倫斯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可很快新教皇察覺到了那種熟悉感,拔出銀亮的釘劍,勢作猛虎。

兇狠的殺意從他的軀體下擴張,宛如實質的氣浪衝擊著四周。

勞倫斯也取出了短劍,但他的戰意不高,如今佔據的只是一個普通懦弱的軀體,被捲入這樣的戰鬥根本沒有搏殺的能力。

“你能察覺到它們?”

新教皇問道,這可是他沒見過的能力。

“只是很熟悉而已,就像獵魔人與妖魔一樣,我們互為對手,互相瞭解,又互相同源。”

女人保持著優雅與平靜,這可怕的殺意根本沒有影響到她絲毫,隨即劇烈的侵蝕從新教皇與勞倫斯的身前開始擴張。

“來了!”

一瞬間無形的引力將四周的空間都極力扭曲了起來,那是個扭曲的奇點,帶著黑色的弧光,隨後在那核心的、不可視的奇點之中,累累的白骨從其中伸出。

那是一隻手臂,沒有血肉只有骨骼的手臂,可隨著它憑空伸出手,猩紅的血肉沿著骨骼的表面開始生長,它是如此的迅速,如果眼神足夠敏銳的話,能看到肌肉一致的排列,血管不斷的生成在其中穿行,最後有新生的肌膚將這一切遮掩。

彷彿是某種禁忌的儀式,一扇無形的大門在這黑色的弧光中被開啟,先是手臂越過大門,隨後是頭顱、軀體。

正如之前所看到的那樣,血肉在骨骼之上延伸而出,緊接著是更為可憎的畫面。

那是憑空出現的人形生物,半個身子是累累的白骨,另半個身子則被血肉包裹癒合,而這樣的“創造”還在持續,在短短几秒內,一個活生生的人形生物便出現在了三人的眼前。

新生的身體,它似乎還有些不適應,站姿有些搖晃,而在它身下的地面已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地面的那一部分似乎是被弧光所湮滅了,又或許正是那消失的部分憑空創造出了這個生物。

它似乎習慣了這樣的身姿,接著空洞的目光看向了勞倫斯與新教皇,光芒映亮了它的身體,膚色是近乎病態的潔白,沒有絲毫的汙穢,下一刻畸形的雙翼從身後展開,看似柔軟的羽翼上還沾染著粘稠的液體,它們相互交織著,卻發出鋼鐵般的鳴響。

“天使……”

勞倫斯認得這個模樣,當他把神聖之棺徹底溶解後,那流淌的聖銀之中,浸泡著的也是與這相似的屍體。

可隨後他咬緊了牙關,巨力下齒見發出聲響,鮮血沿著嘴角流下,疼痛暫時令他清醒了過來,緊接著他意識到了,這不是什麼狗屁的天使,這是【聖盃】。

他彷彿觸控到了什麼可怕的【真相】,一瞬間勞倫斯先前對於【聖盃】的猜測與構想全部被推翻了。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也見過它?我以為你應該是它的同類的才對。”

新教皇看著勞倫斯,語氣輕鬆地說道,勞倫斯現在的表情可謂是驚恐到了極致,他以為自己足夠冷靜,可這具軀體已經無法承受住他的意識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勞倫斯問。

“我也想問你來的,”新教皇的目光從勞倫斯的身上移開,緊接著看向了那個天使。

“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它們是怎樣‘出生’的。”

塞尼·洛泰爾說著便向那天使走去,鮮血從手心裡流下漫過那細長的釘劍,緊接著熾白的怒焰肆虐在鋼鐵之上。

女人依舊在一旁旁觀著這一切,輕聲說道。

“當虛無的意志有了實體,它便可以干涉物質,可同樣,擁有了實體的它,也可以被幹涉……”

不詳的羽翼被用力地揮動了起來,萬千的鋼鐵之音交織著重疊在了一起,捲起升騰的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