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心存敬畏,他一生不曾畏懼過何人,但洛倫佐·美第奇算是其一,每次面對他,勞倫斯都能感到那磐石般的壓力,彷彿下一秒自己就會死去。

他曾以為洛倫佐·美第奇死了,可現在他如幽魂般歸來,一瞬間勞倫斯似乎又變回了那個無力反抗的奴僕,只能在他的允許下苟且的活著。

“聖臨之夜一定還發生了些別的事,但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了,就像我們現在也無法判斷這猜想究竟是真是假。”

勞倫斯拿起其餘的幾張照片,黑白的畫面上是一張又一張熟悉的臉。

“不過解決辦法也很簡單,把他們都殺掉就好,無論是否為洛倫佐·美第奇,都殺掉就好。”

突然的敲門聲響起,勞倫斯和疫醫短暫地對視了一下,疫醫轉過身,喊道。

“進來。”

門被推開,熟悉的男人提著箱子站在門旁。

那是恩德,他負責著劣質秘血的走私,在洛倫佐的追擊中,是將劣質秘血運送回了這裡。

“都準備好了?”疫醫問,這麼大批次的劣質秘血,能再度掀起災難。

“是的。”恩德點點頭,舉起手中的提箱,“已經做好投放準備了。”

“要現在開始嗎?”疫醫轉過頭問勞倫斯。

“不……我們沒必要親自動手,只要順應著局勢,讓新教團與洛倫佐之間爭鬥起來就好。”勞倫斯說。

“你能確保這些嗎?”

“當然,我可是個足夠優秀的監視者,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中。”勞倫斯自信極了,隨著這些天的【間隙】穿梭,他對於這份能力越發熟練了起來。

“我安插的那些棋子,也該利用了一下了。”

勞倫斯示意恩德離開,看了一眼疫醫,他接著閉上了眼睛,燭火搖曳。

當他再度睜開眼時,他已經出現在了一個樂曲升鳴的舞會之中,他身穿華麗的衣裝,正與一個嬌美的女士舞蹈。

“您的舞步越來越好了啊。”女士讚美著。

“您也很好。”

薩利卡多公爵輕輕地親吻她的手背,隨後走離了舞池,他的目光變得凌冽,判若兩人。

勞倫斯當初對於薩利卡多莊園的襲擊多少還是成功了一些,他成功的侵蝕了薩利卡多公爵,並在後來的時間裡,以薩利卡多的身份進行活動。

這也是為什麼雪爾曼斯會與薩利卡多相遇的原因,他以為是自己找上了薩利卡多,可實際上是勞倫斯找上了他。

透過這些,勞倫斯以這種極端詭異的方式與淨除機關達成了聯絡,並且這個滲透還在不斷延伸。

有時候他也覺得慶幸,自己在之前隨意安插的信標,在此刻成為了他進行監視的渠道,並且以這種方式操控著整個局勢。

就像頭無形的毒蛛,無形的線構築成無形的網,而這個網早已籠罩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洛倫佐怎麼也想不到那封信會是勞倫斯寄來的,而像這樣的信還在整個舊敦靈內不斷的擴散,將各方勢力引向他想要的方向。

勞倫斯猶如幽魂般,站在黑暗的幕後,將這躁動的城市推至深淵。

……

似乎有什麼東西來,就在自己的身邊,它藉著自己的軀體窺視著這個世界。

希格也有些難以言明這種感覺,他起初並不在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越來越頻繁了,有時候希格甚至覺得有另一個自己在自己的意識深處。

用力地搖搖頭,試圖把這些奇怪的想法都搖出去。

有昏暗的光灑下來,透過彩繪的玻璃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光芒黯淡,彷彿失去了顏色一般。

希格看著這座熟悉的白教堂,他最開始來到這裡,只是一次誤入,那時這裡還沒有成為互助會召開的地方,只是一個廢棄的教堂,裡面生活著一位樸素的神父。

那個神父已經很老了,希格來的時候甚至不敢相信他是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也是自那次相遇後,希格便會時不時感到那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有幽魂寄付在自己的身上,看自己所看的。

希格還記得那個夜晚,自己剛剛因吸食致幻劑而被工廠開除,情緒低落中和那位神父聊了很多,希格之後還回到過這裡了,但那位神父卻不在了,他似乎離開了,毫無蹤跡,希格也問過周圍人,他們也不清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