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它戴上。”

男人就像欣賞風景一般,給伯勞了一個與他一樣的防毒面具,然後槍聲響起。

電力徹底阻止了加拉哈德的行動,一個又一個鐵罐落在了他的身邊,淡黃色的麻醉劑噴湧而出,徹底包裹了那猙獰的身體,狂暴的行動在這大劑量下開始變得遲緩,就像困獸之鬥般。

“你怎麼在這,尼古拉。”

看著這個神經病,伯勞可沒有什麼大難不死的欣喜。

尼古拉指了指電光之中的加拉哈德,語氣充滿了疲憊,聲調一時高一時低,似乎啞了嗓子。

“加拉哈德可以死,但他身上的原罪甲冑可是很貴的,而且我們還需要試驗資料。”

更多的人從那最後方的鐵蛇中走下,全副武裝,裝備精良。

伯勞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原罪甲冑可不是一個人可以穿戴的,這群該死的瘋子一開始就在那車廂裡,他們為了所謂的進步從不會吝惜任何人的生命,今夜的作戰對於他們而言也僅僅是一次武器試驗。

“你究竟在做什麼!”

伯勞憤怒的吼道,尼古拉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只是隨意的說著。

“這些騎士長都是經過特化的,他們可以承受的神經汙染比你這種小鳥強很多,可顯然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蘭斯洛特,目前除了他以外其他騎士長都沒能駕馭甲冑,加拉哈德更不行,他反被甲冑控制了。”

語氣裡沒有絲毫的反省,所有人在尼古拉麵前而言都僅僅是實驗的小白鼠而已。

防毒面具上倒映著雷霆裡那漆黑的身影,更多的人越過了兩人,他們穿著完全由鐵鎖構成的衣服,身體構成了個人型的法拉第電籠,用此避免可能的電擊,拖拽著電纜,加拉哈德如野狗般被他們移動著。

剛剛還勢不可擋的黑天使就這麼被專業人士制服了,隨後漆黑的棺木從那鐵蛇之上運了下來。

不知道是什麼金屬鑄就的框架,暗金色的表面上雕刻著詭異猙獰的浮雕,銅管在棺木的邊緣密佈,這似是一幅絕美的畫作,天使下凡,又好像無窮無盡的妖魔從陰影裡崛起。

棺木的六角逐一彈起,那是銀白的釘子,但又像機械結構了裡的插栓,棺木開啟裡面噴湧出無盡的白色冷氣,被烈火燒熱的空氣瞬間跌入零下,細密的寒霜在金屬的表面生成。

死狗般的加拉哈德被拖到了邊緣,為了控制這個失控的騎士,鐵蛇的帶了數百米的電纜,持續的電擊令肌肉麻痺壓制著加拉哈德的所有行動,而就他在被裝進那冰庫般的棺木裡時,那疲憊的身軀再次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力量。

漆黑的眼眸詭異的看向另一邊,暗紅的肌肉再一次緊繃起來。

鋒利的鋼羽一瞬間切開了士兵的鐵衣,高壓的電流一瞬間將其燒成焦炭,隨後劍刃揮下將數根電纜斬斷。

“還能動就來幫忙!”

尼古拉也慌了,按照實驗資料原罪甲冑應該已經失去了行動力才對的,可事實就是如此反常,劍刃高高揮起殺死了一個又一個束縛他的人。

盡力的掙扎著,山崩之音最後一次響起,那是疾馳的彈丸,瞬間命中了加拉哈德,可也隨著這次炮擊,裝載滑膛炮的鐵蛇終於在這接連不斷的炮擊下側翻過去。

伯勞艱難的站了起來,最後關頭他操起自己那把銀白的長槍重重的砸在加拉哈德身上,那槍身上戴著鋒利的倒刺,如同荊棘一般。

炮擊與揮砸,剛剛脫離電擊的加拉哈德一時間失去了平衡,而在這時新的電擊長矛命中了加拉哈德,就像用火把驅趕著野獸,尼古拉拿出了沉重的左輪槍,明明身體如此瘦弱,可那巨大的後坐力無法撼動他分毫,一槍接著一槍,彈丸如同重拳將加拉哈德一步步逼退。

打空最後一發子彈,失衡的加拉哈德最後還是被強制關了進去,緊接著棺木封死,彈起的銀釘逐一落下,將它二重加固。

沉悶的撞擊聲從其中不斷的傳來就好像惡鬼敲擊著房門。

尼古拉長嘆了一口氣,脫下了防毒面具,病態慘白的臉叼起了一根香菸,只見他慢悠悠的坐在了那棺木之上,手輕輕的拂過那覆蓋著冰霜的金屬表面。

“加拉哈德回收完畢,準備撤離,這裡就交給淨除機關了。”

撞擊仍在繼續,震碎了表面的寒冰,數不清的管道從鐵蛇之中伸出連線入這棺木之內,也不清楚他們究竟注射了什麼東西進去,躁動的棺木在數分鐘後平靜了下來,而那一直尖叫的蓋革計數器也陷入了沉默,那瘋狂的惡魔終於被安撫了下來。

“尼古拉,我需要一個解釋。”

伯勞艱難的站了起來,他身體的每一處傷口都在湧著鮮血,可他不在乎,那面具下的神色從未有過的震怒。

“彆著急,這一切都是經過了亞瑟與總長的允許。”

尼古拉對於伯勞那憤怒的情緒感覺很可笑,他繼續說著。

“大概一個月後亞瑟會在破碎穹頂開展圓桌會議,你的所有疑問都會在那裡得到解答,不過在此之前伯勞你得想辦法活到那個時候。”

伯勞的神色有些奇怪,他還想說什麼,可視野內一片混亂,過度的失血與傷勢在這一刻全面爆發。

看著無力倒下的伯勞,尼古拉嘆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一群士兵便抬起了他,作為淨除機關的上位騎士,伯勞還不可以就這麼死了。

引擎開始轟鳴,尼古拉閒庭漫步的走在這燒焦的戰場之上,渾濁的目光來回掃視著這燃燒的世界,最後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而在那白色的大褂之上,漆黑的毒蛇咬食著自己的尾巴,纏繞延伸,無窮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