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見我問他,立刻就明白我已經心軟了,表情有些錯愕,似乎是在跟我說,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

而此時趙志傑他們的家人,還在不停的磕頭祈求,希望我能放過他們。二叔見我決定不下來,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在少年!”

二叔的話,是在暗示我,世間的事沒有再來一次,否則也就不會有“後悔”這個字眼。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趙劉等三家的人似乎也聽明白了,停下了磕頭求饒,只是在我強大的實力面前,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只能默默地等待著我的決定。

“唉!”我長嘆了一聲道:“你們的生死,對我來說無關緊要,但對於整個人間來說,沒有你們,很重要。或許,死亡對你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扶桑神木還在,那就有在開啟的可能,而他們的存在,是其中重要的一環,他們現在的狀態,我洞察不了,不過想要在造他們這樣的人,需要很長的時間。

趙劉三家的人聞言,匍匐在地,趙志傑的父親語氣低沉的道:“既然如此,我們認命,只求你將來放過我們的孩子,他們對此事完全不知,也是受害人。”

“你們放心,趙志傑和孫天宇現在都很好,至於劉寶,恐怕已經飛灰湮滅。我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到了。”說起劉寶他們,我心裡也隱隱作痛,童年的回憶,沒有太多的感情,畢竟那個年紀,不懂什麼是感情,可就是那懵懂的友情,最傷人心。

劉寶的父親一聽,低聲哭泣,“都怪我,都怪我。”

“花有重開日,人無在少年。”我呢喃的重複二叔說過的話,身上道紋橫掃,幾個特殊的半透明人瞬間化為了飛灰,煙消雲散。

鐵鏈墜落,叮噹作響,我伸手想要撿起來檢視,二叔急忙阻止道:“這東西,活人不要碰。”我嗯了聲,放棄後走向開了一道口子,發著墨藍色光芒的忘川河。

口子不大,上面鑲嵌著古老的石板,石板下面,就是幽幽的河水悄無聲息的流過。

“忘川之水,輪迴之界,素來極為神秘,即便是下界陰帝,也無法看破其中奧秘!”

我道:“走得越遠,發現自己越渺小,這浩渺人間,隱藏了太多的秘密!”話鋒一轉,我回頭看著二叔問:“叔,你在下界,有見過陰帝嗎?他是十殿閻王,還是?”

“十殿閻王只是掌控輪迴,跟陰帝無法相提並論,人間浩渺,地府同樣遼闊,地府北邊,有一片蒼茫之地,據說裡面有花鳥魚蟲,極似人間,陰帝就在其中,每年固定的時間,十殿閻王都會組織起來,到外面進行祭祀。只是裡面的人出來不來,外面的陰魂進不去,一步之遙,萬年之隔。”

我聽完二叔的話,有些困惑的道:“如此說來,下界其實應該分為兩個世界?”

“理論上是這樣,可事實上,那封禁之地有意識傳出,黃金火騎兵,雷公山的透明人,可以說都是地府所為。”二叔嘆了一聲,“地府的人,生前也都是人間之人,不曾想,到頭來卻是幫著外人,毀滅自己曾經的世界!”

“一界之隔,人間都有趨炎附勢的人,何況地府和陰帝只有一步之遙。”我安慰二叔。

“罷了,不說這些了,黃金火騎兵和雷公山的人都被解決,你可以安心出去了,記住,半步多千萬別回頭!”二叔叮囑。

我聽出話有些不對勁,急忙問:“你不跟我回去?”

二叔笑了笑道:“我不回去了,陰陽咒印即便聯合,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不如到下面看看,也許能幫上一些忙!”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急道:“二叔,地府……”

“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來自人間,小初,你自己回去吧,二叔已經定了,多說無益!”

二叔和我是一樣的人,認定的事,會一頭扎進去,不同的是我比較隱忍,很少流露出來。

我嘆了一聲,“地府的人不能出來,你能從這裡進去嗎?”

“可以進去,地府在河的下游,此河只能順遊,不能倒遊,我順著河水,就能到達地府!小初,等著我的訊息,千萬別衝動。”

二叔站在忘川河的缺口,回頭看了我一眼,縱身跳了下去,不見水花,卻也不見二叔身影。

默默的站立片刻,我目光落到那古老的容器上面,好奇,卻也沒有觸碰,轉身離開,關了青銅巨門,繞過忘川,順著陽魂草的指引,離開了青銅鼎。

我才從青銅鼎內出來,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極強的陰氣,這陰氣不是從青銅鼎內釋放,而是從天門內釋放,強大到即便是陽魂草上的陽氣都被壓制。

好在奇門遁甲和上官家的人仰仗九曲黃河陣,不斷的修復和加強,配合天封陣依舊把天門的氣息封印在了大陣內。

此時的天封陣了,群山暗淡,再無生機,四處漂浮著妖魔鬼魅,享受著這饕殄盛宴,對崑崙山裡的修士,也是虎視眈眈。

我出來,段白從大陣內撤回,落到我身邊道:“準備好了嗎?”

我看了眼天門,那一層光幕只剩下薄薄的一層,上面映出一隻拳頭,正在不斷的轟擊,每一次出手,大陣都在跟著抖動,陰氣磅礴的釋放。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我嘆了一聲,看向蜀山的方向,抿了抿嘴,靈臺內光芒萬丈,十幾道流光劃破天際,從蜀山飛來,進入陣法,沒入我體內,這是一天下來,我能融合的分身,即便是杯水車薪,我也會努力的讓自己那怕強上一分。

九尾狐這時也落了下來,對著我坦然一笑道:“當年你爺爺找到我,告訴了我一個完美的計劃,讓我做他最後的執棋人,我答應了!”

我目光猛地一凝,殺氣外放,凝視九尾狐。他的笑意在臉上慢慢消失,正當氣氛凝重到要出手的時候,他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一攤手道:“但是很顯然,我現在的能力,已經無法控制你這顆棋子了,如此,也只能跟隨你一戰。”

聞言,我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拱手道:“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