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不寒而慄。

她想起之前聽父兄說起的種種,沿海那些賊寇佔據海外島嶼,聚眾泊船,還要強行收取來往客商船帆的“買水”錢,甚至會聯合海寇劫掠沿海村寨。

無論哪一種,這都不該是自己可以知道的。

她恨不得摳了自己眼睛,讓自己不要看到七爺!

可他已經看到自己了。

阿嫵想起七爺扯唇時的那一笑,那種讓人摸不透的笑,彷彿一切盡在他掌控的笑。

她一個激靈,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要知道自己當初跟著七爺時,他雖性情莫測,但他對自己身子還是頗為貪戀的,夜晚裡摟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根本沒夠,甚至她身懷六甲時,他想要,依然要。

可後來,在她生產且孩子夭折後,他卻突然轉了性子,把她送走,要那些嬤嬤調教她,把她送給太子。

她早該想到的,他定是有些打算,這些打算自然和他們那些朝堂大事有關。

太子是儲君,有朝一日登基為帝,貴不可言,他要自己留在太子身邊,又知道自己的底細,將來自己若能僥倖為太子寵愛,他自然會用過去那些事來拿捏自己。

太子雖是記在皇后名下,可並不是皇后親生的,皇上和皇后到底年輕,也才三十出頭,若是有朝一日皇后有了親子,那太子的位子便尷尬了。

如果這樣的話……阿嫵想著,該不會七爺是為了皇后打算,故意先把自己安置在太子身邊,所以自己就是他一手安置下的棋子?

阿嫵想到這裡,心亂如麻。

她才掙脫了太子,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得幾天安生日子,不曾想,後面還有一隻狼,睜著發綠的眼睛,正虎視眈眈!

不行,她必須離開這裡!

一刻都不能耽誤!

死也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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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候,阿嫵忙到很晚才得以回去自己房中,她已經累得渾身痠軟。

不過她一雙眼睛依然滴溜溜地四處灑,聶三才來過,也許他就潛藏在延祥觀某處角落。

既然來找自己,怎麼可能無功而返?

她現在不想去懷疑什麼了,也不想去想聶三說的到底是-真話假話。

聶三也許是太子妃的人,可陸允鑑也是皇后的人,且可能和太子是對手。

這一個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那她就隨便走一條道就是了。

至少就目前來看,聶三還是比陸允鑑強。

聶三可能先奸後殺,陸允鑑卻是吃人不吐骨頭。

她再也不要落在陸允鑑手中,那就不是人!

是以如今她反而盼著聶三再來尋自己,她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不是說要泛舟於東海嗎,極好,先離開這是非之地,他們可以一起逃,逃到東海,興許能闖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