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往日裡對於姬辛或明或暗的嘲弄,面色突然間煞白,又想到,姬辛既然有著這樣的實力,之前卻一直都沒有發作,便是為了等待今日吧,可是不曾發作,並不代表著不曾記入心中。

史書上是有這樣的事情的。

蟄伏十年,一朝按劍而起,縱橫天下,這樣的人,就算是時運不濟,也能夠呼嘯一時,更何況姬辛正是皇室之子。

類似的念頭在很多人的心中湧動著。

史書上的記載成為了最好的註腳,一個強大地橫掃同輩的武者,一個溫和儒雅的皇子,兩個身份互補了姬辛在這些人心中的形象,一個被迫離開了王城,年少天才,卻不得不收斂鋒芒的形象已然如此鮮明。

唯獨那些和姬辛已算是敵對的人,心中還在掙扎著。

不可能如此!

他定然是舞弊了。這樣的念頭浮現出來,立刻成為了他們手中最後的一根稻草,被死死地抓住——

不錯!

為了今日能夠得到好的成績,故意舞弊!

姬辛看向了恭敬伏身,讓身子永遠低於自己肩膀高度的餘高一眼,道:

“卿在王城,為何會突然來到這裡?”

餘高從懷中取出了王命手信,雙手奉上道:“是奉王上之命前來,以內監司的名義,見證殿下的勇武,擇日將殿下迎入王城當中。”

父親……

姬辛的心微微地加速跳動了一下。

餘高恭恭敬敬道:“原本按照內監司的規矩,殿下需要證明自身的武勇氣魄,不過,殿下方才的神勇,奴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便讓人記下,省去殿下一些麻煩。”

旁邊周澤突然笑道:“餘大監這句話倒是有些錯了。”

“春獵神勇自然,但是以殿下之力,完成考核,提交給內監司的卷宗之上,豈不更是錦上添花,光彩奪目?只是春獵的話,未免可惜了。”

“說起來我熾焰衛雖然不算是強軍,但是好在武具齊備,大鼎也有,不如就在此地考核如何?”

餘高勃然色變,上前一步,道:

“妄言!!!”

“殿下乃是千金之軀,如何能在此地,如同戲子一樣給人旁觀?!”

周澤眯了眯眼,道:“今日乃是春獵之時。”

“天子率眾巡狩,莫非也是給人旁觀的戲子不成?”

“何況在座的除去了我割鹿城的大族,便是為國出生入死的熾焰衛軍士,也是,想來殿下也看不上眾人,不願展現勇武之姿了,那麼這樣如何,我即可下令,暫且將眾人驅逐出去?”

餘高心中震怒。

旁邊蘇玉文反倒是看得最為清楚的。

在知道自己想要招攬的是姬辛之後,周澤幾乎是瞬間決定了打壓的目的,完全沒有與其緩合關係的打算,大殿下和三殿下之間的競爭激烈,大殿下姬君昊會將自己戰時繳獲的明馬專程送來給姬辛,而周澤是三殿下的母族。

姬辛越發出眾,周澤對於他的打壓之心就越重。

此刻已遠不止先前,不只是打算將姬辛握在手中當作籌碼的程度。

正當此時,蘇玉文聽到姬辛開口,道:

“餘卿,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