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慢慢飲酒,將自己打算前往帝都的計劃和昊天說了說,灰衣男子安靜聽完,微微皺眉,道:

“不妥。”

“陰陽權柄極為靠近源初,日月,晝夜聯合,各自持拿二分之一陰陽權柄,說是二分之一,卻並不是指範圍不夠,其實祂們所持的,各自都是完整的權柄,只不過是強度不能夠稱之為獨一無二。”

“也就是說,你所持的陰陽權柄全是全,也足夠完整,但是如果和日月,或者晝夜為敵,恐怕沒有辦法全部發揮出來,哪怕不遇到這些,遇到和陰陽相關的先天神,也沒有辦法發揮全力。”

也就是說,範圍完整,優先程度卻不是絕對的。

對於下位神靈的壓制也比不上完全程度的先天神。

趙離若有所思,不過這一點他並不在意,他不可能和日月晝夜對上,而對於尋常權柄的壓制,陰陽權柄配合白色空間也足夠用了,昊天看他表情,多少猜出其心中所想,又平淡道:

“還有一點。”

“陰陽權柄足夠強,但是遮掩氣機和命格的能力,未必瞞得過蒼天。”

道人笑了笑,道:“那是最好不過。”

昊天挑眉。

道人從容笑道:“因為我本來就不打算瞞過祂,你想,我若出現在蒼天的眼皮底下,必然會吸引他大部分注意對吧,祂會極為好奇我到底想要做什麼,哪怕是我每日飲酒作樂,祂都不可能將我忽略過去,就是我大醉過去,他都得要盯著我。”

昊天淡淡道:“畢竟見過你那一劍。”

道人長笑,道:“不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你可將這句話記下,可比你剛剛用的那句恰當的好,也妙得多。”

“不錯,那一劍還歷歷在目,我出現在帝都,至少佔據他七成注意力,也就是說,他對於其餘地方的掌控將不可遏止地下滑。”

“人間還有一句話,叫做顧此失彼。”

昊天若有所思。

趙離晃悠著手裡的酒壺,道:“這一次,我既是為了順勢拔出那把據傳說初代人皇所鑄之劍,所以辛兒便不得不同行,有些事情,我作為老師可以幫他,可以代他去做,但是有些路,只能他去走。”

“那把劍,要麼不拔,若要拔劍,只能他自己來,我也問過他,他願意。”

昊天皺眉道:“可你願意讓他去冒險?”

道人自嘲道:“哪裡捨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反過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給他找了個足夠強的保鏢,這一次,周琰會隨著我和辛兒一同去帝都,恰巧,三年前,姬氏帝都派遣大臣前來,要在天乾國尋一王子為質,一直沒有得手,更因為種種原因,逗留元朔。”

“此次辛兒便以質子的身份,理所當然前往帝都。”

“周琰為護衛將領,我嘛,就是這質子的老師。”

昊天第一時間不是其他,而是注意到那個難得讓他有些心緒複雜的名字,道:

“周琰……你如何能讓他答應?”

道人悠然笑道:“簡單。”

“告訴他辛兒要去帝都當質子,然後告訴他需要他親自護衛一路。”

昊天愕然,然後嘆道:“這隻會激怒他。”

道人笑眯眯道:

“對,但是最後我寫了一句話。”

“什麼話?”

“可以壞了蒼天的好事。”

於是昊天無言以對。

道人見這那灰衣男子難得露出愕然複雜有些怒氣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得意至極,放聲大笑,仰脖飲盡了酒,拍了拍灰塵站起來,然後道:“我方才說,我若去帝都,則蒼天顧此失彼,可還記得?”

昊天點了點頭。

道人看著雲海,輕聲道:“顧此失彼,蒼天必須注意我的行動,而除去蒼天,其餘諸神卻又難以察覺到我,所以,若是同時有兩個我,一個拖住蒼天,另外一個,就能在這燈下黑之局裡從容行動。”

昊天微怔,若有所思。

那方才還頗為從容的道人咳嗽一聲,尷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