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定定看了許久之後,方才緩緩斂眸,只是氣機微寒。

蒼天血脈和本體氣機之間的感應?

辛兒未曾察覺,是因為本身實力和血脈程度都無法和周琰相比嗎?

趙離將這一幕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倒是不曾直接開口,此刻相聚,沒有做那寒暄的話,屈指輕叩扶手,嗓音溫和道:“今日諸位來此天宮,是為了三日之前一戰,擊退諸孽神,也和外道做過一場,局勢已變,我天庭已不能坐視旁觀,當要入世整肅三界秩序。”

土地北陰神色平靜,顯然早已明白。

周琰始終閉著雙眸。

龍王則是心下駭然,短短兩句話中,隱含的資訊激盪,讓他有頭皮發麻之感,回憶嵐洲星海,天風國和天乾國之間廣闊平原上發生的兩場戰鬥,更是失神,如果往日的天庭是利劍在鞘中,那往後就要拔劍出鞘,劍指三千。

天下要變了。

這樣的念頭越發清晰。

被以天尊稱呼的道人嗓音平和,道:“天庭並非是強制的組織,而且,眼下局勢已經變化,和當年不同,也應該要與時俱進,有新的秩序和規則。”

他屈指叩擊虛空。

天空中一道道星光流轉,形成了一副畫面。

語調平和道:“天庭秩序,大抵可以分為三界,天界,幽冥,人間,三界各有其法度,並行不悖,不可相互干擾,也不可插手控制,天有天規,幽冥也有幽冥法度,人間則行以人間之法。”

“天上仙神當引導自然萬物,行雲布雨,維持三界平衡,卻不可以依仗修為干涉人間地府;人間生靈各行其道,皆自由隨心,壽數盡了,便入地府幽冥,地府當有生死簿,知其生,知其死,卻不必將其命數全部清晰掌控,只需知道其正常壽數和命格好壞便可。”

“其餘福禍,皆當由眾生自造。”

“死後以其功業善惡孽力,重入輪迴。”

“人族,妖族,飛禽,鱗甲,走獸,皆有其勾魂冥帥,負責一類。”

道人將心中所知所想一一道出,眾人靜聽,然後道人笑了一下,道:

“說是這樣說,但是現在這三界秩序還只是一處雛形,肯定有不合適的地方,這卻需要諸位合力。”

“生死簿即便只是知其生,知其死,知曉大致生平起伏,也需要命格方面的權柄,恐怕需要府君和東皇兩位聯手鑄造;地府幽冥有城隍維持城池之中陰陽平衡,但是其餘地方也需平衡陰陽,那麼,城池內則以城隍,城池外則是山神,這一方面,需要府君和后土娘娘相助。”

“人界鑄造三千烽火臺,人道氣運,天道氣運,神道氣運三者點燃烽火天壁,映照三千世界,需要東皇道友群星相合,對於諸山水地祇,天地諸神,若是犯了忌諱,仗勢為惡,則當有天條處置,以雲中君所率雷部懲處。”

“至於何者為惡,天地之間因果糾纏,孽力纏身者,自然當是大惡,而人間糾紛,自當由眾生去處置,神靈不可插手。”

泰山府君微微抬眸,淡淡道:

“交給眾生?”

祂先前一直沉默,此刻開口,哪怕是無意間都散發出過於濃郁的死亡氣機,震盪神魂,除去旁邊幾位外,所有成員都感覺到極度的不適,感覺彷彿踏在深淵旁邊,一不小心便要摔落下去,摔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本來只是肅穆的氣氛陡然變得低沉壓抑,讓人不敢出聲。

那白髮道人抬眸和泰山府君對視,聲音仍舊沉靜,道:

“何妨一試?”

雙方對視,一時間天宮當中環境死寂一片,頗為壓抑。

敖廣只覺得這氣氛逼迫地他頭皮發麻,鬢角冷汗直流,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泰山府君斂眸,淡淡道:“那就如你所願,若他們不堪造就,我等也會插手。”

趙離心下微鬆口氣,笑道:“應當不會讓府君失望。”

泰山府君不置可否,神色仍舊淡漠。

道人想了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