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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一月時間已過。

以鑄玄為首的諸多天工大匠宗們終於敲定了測量星辰的方式和人手,然後將那件有類於量星尺的弒神兵取出來,卻也是烏沉沉的一根鐵棒,只看外面的話,幾乎和量星尺沒有區別,差別在於內部。

然後各自劃分職責和任務,要求每一位大匠宗彼此配合,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一件浩大的工程完成,而在這個時候,鑄玄看著星圖,憶起先前就很是在意的一件事情,只是因為要忙著此事而不得不放在後面,此刻撫須看著其餘幾位大匠宗,緩聲道:

“說起來,這一次我外出,遇到了徐先生,他對於尊主的稱呼,和我等不同,是叫做東皇……”

其餘幾位大匠宗都微微一怔。

玄翳呢喃道:“東皇……”

他抬起頭,看著鑄玄,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道:“難道說,我們這麼多年的事情,之所以沒有能夠獲得尊主的回應,就是因為我們對於尊主的稱呼都是錯的嗎?”

其餘的幾位大匠宗也都想到了這個念頭,只是都沒有說出來。

聽玄翳提出,一個個的面色都有些微妙的變化,如果說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導致了天工一脈數十萬年的悲愴,多少有些讓他們心中複雜,鑄玄搖了搖頭,道:“先祖們的稱呼是從太古延續到了現在的,不可能是錯誤的。”

“尊主曾經賜下的諸多寶物,就是鐵證,若是不認可此稱呼的話,又怎麼會委任先祖稱量星斗這麼重大的職責?”

他先是用這樣篤定的一句話,來抹去了幾位大匠宗心中的複雜心情,然後聲音微頓,話鋒一轉,嘆道:“但是,這樣的稱呼也只是我們天工一脈的先祖,對於尊主的尊稱,而不可能是尊主真正的名號,肯定不那麼精確,再一代代傳下來,有謬誤也很正常。”

“在尊主還復甦的時候,這樣的稱呼可以得到回應。”

“但是尊主剛剛甦醒,或許就很難接受到我們這種並不準確的祭祀了啊,只是或許冥冥之中有所感應,所以讓這位前輩找到我們”

這樣的說法很好地解釋了眾人心中的想法,玄翳猶豫一下,道:“既然我們有這樣的機會,那不如向那位前輩請教一下尊主正確的名號,作為尊主麾下的天工,我們怎可以一直以錯誤的稱呼來祭祀尊主?”

鑄玄點了點頭,道:“理該如此的。”

其他的大匠宗也都有這個念頭,當下也就一一地點頭,道:

“確實。”

“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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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趙離起身之後,洗漱了一遍,拎出來一個竹子釣竿,準備出發,在這一天去南海礁上和歐冶子他們一起釣一種奇特的魚,那魚只在每個月的今天出沒,而且很難釣,哪怕是釣一整天未必能夠釣上來幾條。

這魚還小,就只是味道特別鮮。

據說吃一條,那味道一整天都散步下去。

趙離這一個月裡除去了在這裡琢磨天工技藝,選擇那些天資過人的天工默默記在心裡,也就是饞這個了,早就想著好幾百遍做法,什麼酸菜魚,紅燒魚,清蒸這些吃法都過了一遍,結果好不容易一開門,就看到外面端坐著一個個白髮蒼蒼的老天工,把他給嚇了一跳。

玄翳已經是中年人模樣,在這裡可算是最為年輕的了。

恭恭敬敬地拱手,寒暄之後,直接提出主要的目的,道:“前輩,我們天工一脈身為尊主的眷族,但是卻不知道尊主的真正名號,長此以往已經有了幾十萬年,希望前輩能夠垂憐,將尊主名號告訴我等……”

其餘諸天工都齊齊地行禮。

趙離眼角跳了跳,突然記起來,當日東皇太一讓他尋找天工的時候,就說了什麼星辰之主不喜歡,要改成祭祀東皇太一,他來了以後忙活許多事情,倒是把這個正事給忘了個乾淨,總覺得好像不大對得起東皇。

看了看天色,準備把東皇太一這四個字說出來就閃人。

然後他很敏銳地發現了這些天工大匠宗,尤其是那些年邁大匠宗的眼裡透露出狂熱的情緒,聲音微頓,立刻判斷出,自己如果敢說,今天可就不要想走了,應付這些人,恐怕三五個時辰也處理不掉,吃魚不是重點,可是自己先前已經約了人。

而且,現在的東皇太一,和他所知的故事裡那個已經發生很大偏移。

說錯了怎麼辦?

那搞不好會讓東皇好奇懷疑。

現在誰最為熟悉東皇……

一個個名字在趙離腦海中掠過,他的思緒微微一頓,趙離看著玄翳等天工,微笑嘆道:“問在下,自然可以,但是這畢竟是事關於東皇帝君的事情,諸多事情,交由在下來說,多少還是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