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複著他的話,“為什麼,為什麼?紀盛年,你怎麼好意思問出口這三個字,你背叛婚姻,不甘寂寞找別的女人,二十年後丟給我一枚定時炸彈,不管我接受不接受,是不是會遍體鱗傷,你一概視而不見。這樣我的婚姻我要來幹嘛?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久嗎?”

董莉是真的受夠了,以前她可以為了紀航成去忍受,因為那忍的值得。

現在她最為之珍惜的人都不在這世上了,她幹嘛要忍?

“莉,你...你為什麼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呢?”

紀盛年覺得自己也很難,現在他整個人被分割成了三份,不管是哪裡,他都要獨自承擔那些風雨。

他也不過就是肉體凡胎,血肉之軀,哪裡承受的了那麼多。

紀氏倒閉了,員工還可以去找下一家,他們的日子可以說幾乎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而紀盛年呢?

自己辛辛苦苦創立的產業還沒傳到兒子手上就沒了?

那麼多的錢,一夜之間就不翼而飛了?

還有,董莉這裡。

他理解她有氣,紀航成的事對她打擊很大,可他紀盛年何嘗不是呢?他壓力更大,至少董莉沒有別的出路可以想了。

在她的世界紀航成就是死了,她只管傷心,根本不用擔驚受怕。

紀盛年就不同了,五十多歲的年紀,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說走就走,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就怕接到醫院的電話說紀航成不行了。

不僅如此還要兩頭兼顧,安撫董莉的情緒,他是神嗎?第八書庫

不是吧!既然不是,這些東西他又怎麼受的了。

再說紀小凡,紀盛年覺得這個血肉親緣它就擺在那裡,哪裡是隨便說割捨就割捨的。

以前他不知道這個兒子,那麼他可以放任。

現在他知道的,不管他愛不愛連葉,事,它都不是這麼幹的,誰會在明知道自己有個兒子的情況下,還能夠不管不顧的。

所以,紀盛年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啊。

然而,他的這些種種董莉都是不懂的。

“我站在你的角度?紀盛年,你出軌在先,我為什麼要去體諒你啊,難道你要我給你發個獎盃嗎?”

“啊?我兒子都沒了,你要我怎麼樣?去把第三者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可能嗎?我問你可能嗎!!!”

董莉歇斯底里,拿起茶几上的琉璃菸灰缸就往紀盛年臉上砸去。

哐當!

五彩斑斕的琉璃碎了一地,四處散落,一如董莉的心和他們二十幾年的夫妻感情。

紀盛年感覺顴骨處不斷有錐心的疼痛感傳來,他伸手摸了摸,指腹上瞬間沾滿了鮮血。

董莉看見,心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但自尊心作祟,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去關心他。

“紀盛年,我老了,成成不在了,我的情緒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把離婚協議書籤了,我們把證扯了,就此分道揚鑣吧。你好,我也好。”

董莉轉過身,只有這樣,她才能逼著自己說這些絕情的話。

紀盛年身子前傾,他伸手抽了兩張紙,按壓在傷口上,然而,沒用,血還是不斷往外噴湧。

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自己是熊貓血,這樣浪費和自殺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