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符荼輕咳兩聲,抬手示意來者請坐。

梅宗際轉至陳符荼面前,沉聲說道:“殿下明明身體康健,卻總是彰顯出病態,微臣以為此事需放在心上。”

陳符荼笑道:“國師親自查驗,都沒發現什麼問題,而且也只是表面病懨懨,實則從內到外都很強壯,無需在意。”

梅宗際默然片刻,說道:“苦檀酒仙郡血祭一城之事源於堰山君,今日神都新旨已傳遞出城,陛下苦心修行,未曾過問此事,旨意由帝師下達。”

陳符荼擺出棋局,那是一盤未下完的棋,他落子後伸手示意梅宗際,待梅宗際恭敬頷首,執棋注視棋局的時候,他緩聲說道:“堰山君有一愛好,喜歡收集各類書卷,更是會徹夜攻讀,因此頗有讀書人的氣質。”

“縱是三十年前被國師驅逐,也在於書的問題,祂愛書痴狂,素有書妖之稱,所以嚴格意義上,祂沒怎麼作惡,哪怕是漠章戰役期間,祂都會因看書耽擱時機,甚至讓人間修士屢屢突圍。”

燭神戰役沒什麼記載,但漠章戰役裡發生的事情有部分保留,陳符荼同樣喜歡看書,要說文采,他敢說豔壓同輩,有四個字形容,便是文武雙全。

書看多了,堰山君的事蹟便頗有了解。

正因如此,陳符荼很是好奇,“書妖堰山君何故血祭一城?是那城中人毀了祂的書?”

梅宗際暗想堰山君居然是這樣的妖怪?真是漲見識了。

面對殿下的問題,梅宗際搖頭說道:“堰山君是將血祭之法給了別人,祂是否露面,尚未可知,若真的是個書痴,便確有可能被人以某類絕版書卷作為交換,得到血祭之法。”

陳符荼頗為贊同,說道:“能從涇渭之地二度出來,祂必然不願再被驅逐,畢竟涇渭之地裡可沒有什麼書讓祂看,血祭一城有始而無果,許是堰山君早有背信棄義的念頭,縱然沒人阻止,血祭一城的慘劇也不會真的發生。”

梅宗際遲疑道:“堰山君終究是妖,莫非真能因喜歡書便會被書左右?”

陳符荼說道:“喜歡看書是真的,自漠章戰役至今,縱然假裝也會慢慢變成真正喜歡,但不意味著堰山君就是書呆子,祂故意把血祭之法給別人其實有所圖謀也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不管起因是什麼,堰山君無論如何都不會給自己挖坑,所以最終結果變不了。”

梅宗際點點頭,說道:“阻止血祭一城發生的是那位弱冠澡雪。”

陳符荼挑眉說道:“就是潯陽候之子?”

梅宗際平靜說道:“微臣有訊息指明,四皇子有暗中派人與他接觸。”

陳符荼微笑說道:“你覺得我那四弟是否清楚潯陽候的事情?”

梅宗際說道:“正常情況下不會,殿下也是因陛下提及才知曉,已經時隔那麼多年,外界本就一知半解,現在更是早就被遺忘,神都亦是沒人會談及,除非四皇子有別的渠道,神都有人仍記得那件事,併為此想做些什麼。”

陳符荼長嘆一聲,說道:“我那四弟很會演戲,甚至有時候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m.

梅宗際想了想說道:“但四皇子想拉攏姜望,又或有別的目的,對殿下來講都是好事,只是因姜望弱冠澡雪的名頭而籠絡,再是明知潯陽候的事情仍要接近姜望,都會讓得陛下不喜。”

陳符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所以他是真傻了?”

梅宗際給太子殿下倒了盞茶,雙手遞上,說道:“還有一件事,長公主曾邀四皇子入府,待了很長時間。”

陳符荼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梅宗際說道:“年前。”

陳符荼皺眉說道:“你為何現在才說?”

梅宗際無奈說道:“事實上,微臣也是剛得知的,因沒人敢盯著長公主府,若非舒泥那丫頭跟驍菓軍的人提及,又在偶然的機會,微臣麾下與驍菓軍的人飲酒閒談,意外獲悉,此事便依舊是秘密。”

陳符荼飲了口茶,說道:“就當無事發生吧,若我拜訪試探,難免刻意,從舒泥下手,她轉頭就會告訴姑姑,實是沒必要。”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