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讓李神鳶離都回家一趟,聽起來的確是極其微不足道的事,可若僅僅如此,哪裡需要讓我幫忙?李神鳶自己告個假,那不是簡簡單單?”

“所以啊,答案就一個。”

姜望盯著湖對面戲臺上的伶人,問道:“是什麼?”

陳重錦道:“帝師沒同意唄,雖然我不懂帝師為何不讓李神鳶回家,最關鍵問題在於,井三三是烏啼城的人,李神鳶更是烏啼城副城主之女,我去帝師面前幫忙說算怎麼回事?”

姜望道:“然後呢?”

陳重錦沉默了會兒,說道:“侯爺是清楚的,我就是個皇室紈絝罷了,莫名的和烏啼城扯上關係,讓我那位太子哥哥怎麼想?”

姜望說道:“既然殿下就是個紈絝,何必擔憂太子怎麼想。”

陳重錦轉頭看著他,笑了笑,說道:“在侯爺面前拐彎抹角也沒啥意思,畢竟有些事,侯爺十分明白,我裝著好像沒那回事的樣子,反倒是我的錯。”

“在外人面前裝裝也就算了,在侯爺面前裝,屬實沒必要不是?”

姜望呵了一聲。

陳重錦聳聳肩,說道:“但自詡多數人還是被我裝到了的,雖然很難包括父皇,也未必能讓陳符荼完全放下戒備,可只要表面上我還是紈絝,他也沒借口做什麼,我總不能現在把藉口直接送到他面前吧?”

姜望平靜道:“我理解殿下的難處,可這件事與我沒什麼關係吧?”

陳重錦把葡萄遞過去,笑著說道:“侯爺和李神鳶不是相識嘛,而且咱也是自己人,何況侯爺亦算魚淵學府的門生,哪怕後來沒怎麼去過學府。”

姜望微微瞪大眼睛,看向他說道:“你不會想讓我去找帝師吧?我和李神鳶認識,和帝師可沒那麼熟,殿下有所顧忌,乾脆推卻,不幫也就是了。”

讓井三三找陳重錦幫忙,還是姜望出的主意,結果陳重錦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姜望真是好氣又好笑,且不提陳重錦最終作何決定,他可不會摻這一腳。

拿走陳重錦手裡的一串葡萄,姜望說道:“殿下說的另一件正事是什麼?”

陳重錦有些啞口。

井三三的事,無論幫與不幫,他都很難做。

畢竟他不想放棄烏啼城,但也不想把事挑明瞭,否則就是更多的麻煩。

他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想起另一件正事,心裡愈加煩躁了。

最近挺倒黴啊?

但他邀請姜望一聚,就是打著坦誠布公的目的來的。

姜望是仙是妖的事,他不去想。

因為前面已經想了太多,想了太久。

他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那些目前很難得到答案的事情,想了又有什麼用?

至於萬一是糟糕的結果,又能怎麼樣?

就說被矇蔽了唄,我又沒幫著姜望做什麼,只是喝喝茶聊聊天,有啥罪過?

可萬一是好的結果呢?

所以思來想去,陳重錦給自己的答案,就是該怎麼著怎麼著。

僅需守住中間的那一根線就好,兩邊都不能偏的太狠,那就兩邊都能遊刃有餘。

陳重錦暗道,我可真是個天才。

他低咳一聲,又拿起一串葡萄,臉色有些嚴肅說道:“昨日裡青玄署的事,我有聽聞,實沒想到,秦敖那傢伙表裡不一,這麼喜歡照顧屬下的夫人,更是做出許多人神共憤之事!”

“若我當時在場,必然以最殘忍的方式弄死他,雖說他被打成一攤泥,死得已經很慘,卻仍覺不解恨啊,也幸好侯爺曾讀取賀老四的記憶,否則真讓他逍遙法外了!”

姜望轉眸看著很是憤怒的陳重錦,吃了顆葡萄,心想挺甜。

他吃了好幾顆,忽然說道:“秦敖的記憶枷鎖是我開啟的,有些事我刻意隱藏,沒有公之於眾,殿下是否好奇?”

陳重錦面色微僵。

姜望又吃了顆葡萄,說道:“反正我挺好奇,殿下找了何人,能讓秦敖的記憶隱藏那麼徹底,使得身為澡雪巔峰修士且最擅長此道的甘閣主都難以察覺絲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