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錦訕笑道:“有功者賞,有錯者罰,巴守沒能辦成事,又無端得罪姜先生,自是犯了大錯。”

姜望笑容收斂,問道:“南郡王世子,此人如何?”

陳重錦瞳孔驟縮,疑問道:“姜先生怎麼突然提起他?”

姜望沒解釋。

陳重錦自己意識過來,說道:“想是因為紅袖姑娘吧,整個神都,傾慕紅袖姑娘者便是以南郡王世子和上官明月二人為最。”

“上官明月尚且懂禮,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而南郡王世子雖也沒做過什麼過火的事,但終是礙於規矩忍著,實則他秉性裡就不是安分的主兒。”

姜望挑眉道:“展開說說。”

陳重錦吐出口氣,說道:“皇叔與父皇雖非一母同胞,但其實自幼是跟著姑姑長大的,在父皇心裡的位置也就不尋常,沒了皇叔,世子陳錦瑟亦是常伴姑姑身旁直至十三歲,才開府獨立。”

“他在長輩面前乖巧懂事,在我們這些小輩面前,那簡直就是混世魔王,就像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小時候的某些經歷,我實是不願回想。”

“哪怕姑姑從未幫陳錦瑟什麼,但就十三歲以前都生活在長公主府這件事,誰見陳錦瑟不會想到長公主?縱使有些瞭解他秉性的人,也不敢說什麼。”

“父皇更因此給了陳錦瑟許多特權,再加上陳錦瑟的修行資質的確很高,又想要出神都瞧瞧,父皇便同意讓他離都,至於拜入浣劍齋,就是陳錦瑟自己的決定了。”

陳重錦眼眸裡浮現一抹嫉妒,幽幽說道:“原本父皇是想讓他跟著國師或者黃統領修行的。”

姜望聞言,更深刻認識到長公主的能量。

說陳錦瑟是因為成了浣劍齋真傳弟子才與別家世子截然不同,顯然只是尋常人的誤以為。

“背靠長公主,有陛下恩寵,又是皇室子弟,陳錦瑟能在神都期間忍著不惹事,可見其縱使秉性不安分,情緒控制都能做到最佳,朝臣就沒有朝他站隊的?”

陳重錦搖頭說道:“若沒有長公主,陳錦瑟依然有這般成就,毫無疑問會被某些朝臣盯上,或者說,難保陳錦瑟自己不會動什麼心思,但姑姑不會同意,朝臣皆明白這一點。”

“只要姑姑不讓他動這些心思,他動了,就是自掘墳墓,父皇膝下又非沒有繼承者,朝臣們哪個會傻乎乎站隊根本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的人,此舉等於得罪長公主,也等於是在害陳錦瑟。”

“朝臣敢有絲毫動作,下場可想而知。”

陳重錦無奈說道:“雖然陳錦瑟並非對手,但他享受到的某些特權,的確是讓我也極為羨慕。”

姜望皺眉說道:“他的特權可以無視神都規矩行事?”

陳重錦否決道:“自然不行,否則紅袖姑娘哪還會留在教坊司。”

姜望問道:“那他放話,這次回來,就會入住紅袖院,把紅袖姑娘佔為己有,仰仗的是什麼?”

陳重錦搖頭說道:“我也不知,可能只是說個大話。”

姜望覺得未必。

如果陳錦瑟秉性就不安分,卻能在離都之前十幾年裡相對安穩,就不會無端放這種大話。

相比陳錦瑟,姜望的注意力不免往長公主身上偏移了些。

有機會或許可以去長公主府裡拜訪拜訪。

姜望取出宰相曾經給他的扳指,說道:“既然巴守的誤會解除,你我又早有淵源,我肯定不會幫著陳符荼,還得多謝你以前給我的那幾顆金丹,才能讓我活到現在。”

陳重錦訕笑著說道:“原也是給姜先生的酬勞,當不得謝字。”

姜望說道:“一碼歸一碼,該謝還是要謝的。”

陳重錦不無擔心地問道:“姜先生的問題解決了麼?”

姜望點頭說道:“總之還能活很久。”

陳重錦恭維道:“姜先生天賦異稟,相信假以時日必入神闕,壽元問題自當迎刃而解。”

姜望收起扳指,微微揖手笑道:“借殿下吉言。”

陳重錦笑著回禮,但眼眸裡卻有陰戾之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