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潛龍殿裡的情形,陳景淮未必沒有在暗中觀察,相比直接殺了申屠司,反而是讓他落了個痛快。

但就這麼等著生辰宴結束出宮,姜望自己稍有些不痛快。

便苦思冥想該怎麼重新搞事。

事實如姜望猜測那般,

御書房裡的陳景淮正臉色陰沉,他把潛龍殿裡一切都看在眼裡。

說來,他這些年已經很少出入後宮,下了朝便潛心修行,甚至有時候連朝都不上,所以後宮妃子們別說被臨幸,大多數甚至都不知道陳景淮長什麼樣。

生下小公主的那位貴妃也是某次意外被他臨幸一回,然後便有了身孕。

陳景淮膝下總共只有二女四子。

長女和二皇子夭折,三皇子跟陳符荼類似,生來便體弱,只是沒有陳符荼運氣好,小小年紀便沒了,所以四皇子陳重錦是年紀最小的,但也已有二十五歲。

在陳重錦出生後,小公主降生前,陳景淮就已經沒再臨幸後宮任何一人。

因此小公主的突然臨世,在陳景淮眼裡也是十分驚喜的事情。

哪怕他現在一心修行,但小公主鬧著要見他,陳景淮依舊會暫時放下修行,陪著小公主玩一會兒。

可現在,乍聞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很可能不是自己親生的,陳景淮心裡的怒火是無論如何都壓抑不住的,雖然姜望或許在故意搞事,但陳景淮不瞎。

小公主長得不像他,有眼睛就能看出來,只是陳景淮沒怎麼在意,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讓自己孩子必須什麼都像自己,不像孩子的母妃。

而這種事就怕在意,不在意,怎麼都不會察覺,也很難想到那方面,開始在意的時候,越看小公主和申屠司越是覺得像,或者說,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這已經是他身為皇帝的臉面問題。

但若直接殺了申屠司,無疑更向世人證明了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不殺,陳景淮又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他現在反而期待姜望能出手殺了申屠司。

姜望自是不會讓陳景淮如意,想殺申屠司什麼時候都可以,但哪有先噁心噁心陳景淮來得妙?

在潛龍殿裡讀書人們飲酒作詩的時候,張祈年與陳符荼淺聊一會兒,接著找上了李神鳶。

陳符荼則沒什麼動作。

張祈年微笑作揖道:「在下是一心為聖上肝腦塗地的張祈年,初聞李姑娘是帝師之徒,先前未知,沒有及時見禮,還望勿怪。」

李神鳶面露古怪看了一眼張祈年,有些敷衍地拱手回禮。

張祈年毫不在意,笑著說道:「帝師已經很久沒收徒了,李姑娘想來是天賦異稟,未來必是不可限量。」

李神鳶淡淡說道:「比不得張公子。」

張祈年擺手道:「僅是在祖父蔭庇下稍有些文采的小人物罷了,能被帝師收為徒弟,李姑娘才氣必然更是出眾,而且也會有很高的修行資質,張某哪能和李姑娘相提並論。」

旁邊吃桂花糕的舒泥吧唧著嘴說道:「張祈年,你不是有暮夏麼?怎麼又與別的女子搭訕?」

張祈年笑道:「舒姑娘哪裡話,張某僅是跟帝師之徒打個招呼,用搭訕這個詞是不對的。」

舒泥回頭看了眼懷中抱劍冷著臉的暮夏,說道:「她臉色這麼難看,怕也沒覺得你是在打招呼。」

張祈年攤手說道:「暮夏向來如此,就喜歡冷著張臉。」

舒泥面露狐疑。

張祈年朝著暮夏說道:「夏兒,給舒姑娘笑一個。」

暮夏聞言一怔,然後硬擠出一抹笑容,看起來更像是冷笑。

沒等舒泥說什麼。

旁邊的姜望靈機一動,直接眼一瞪,拍桌而起,「你衝我冷笑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