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煌說道:“但李諛敢讓他找,要麼是覺得萬無一失,要麼就真的不存在背刺一事,姜望的勝局是證據確鑿,可若沒有證據,他在苦檀將會人人喊打,雖是沒有直接對百姓出手,但百姓終究身處險境,青玄署很難坐視不理。”

一位被奉為行令,一位是有望晉升三品的鎮妖使,他們在青玄署裡皆是地位超然,最是清楚姜望若拿不出證據,會面臨怎樣的結果。

他們在看戲,而苦檀青玄署裡,有人出發了。

待得申屠煌目睹到來者的身影,竟是嚇得直接站起身。

酒肆旁邊一桌的四位鎮妖使更是驚恐莫名。

在姜望表面探尋,實則等待夜遊神把人找出來,西門諳合忐忑不安,李諛淡然自若,月滿西樓修士們仍在狂怒,百姓們潤潤嗓子,準備再表演一番的時候。

伴隨著空間扭曲,一道身影突兀出現。

他身穿青衣,鶴髮童顏,揹負雙手,立於雲端,俯瞰著月滿西樓,神情淡漠。

姜望看向他,微微皺眉,“你哪位?”

來者漠然掃視姜望的臉,淡淡說道:“青玄署,劉玄命。”

渾城裡,申屠煌震驚道:“劉行令怎會親至!?”

苦檀青玄署最高掌權者,實力排在前三位的大物。

裴皆然倒是很平靜,說道:“姜望新晉澡雪境,苦檀青玄署裡,又只有劉行令一位澡雪境修士,若派旁人來,怎能壓得住場面?”

申屠煌顫抖著聲音說道:“哪怕明知姜望破入澡雪,清楚其天賦異稟,可總是下意識忽略,他原來已是站在苦檀巔峰的人物。”

裴皆然說道:“在表面上他確實擠入苦檀前十,雖然澡雪境修士稀少,但澡雪境大妖可不算少,他剛剛破境,想跟劉行令相提並論,還差得遠。”

申屠煌重又坐下,說道:“是啊,劉行令是曾見證漠章戰役勝局的人,能讓他老人家親至,姜望也算好本事。”

“修士間的正常恩怨,青玄署不會過問,可畢竟涉及百姓,若姜望拿不出證據,雖然不至於丟掉性命,卻也很難好得了。”

“何況月滿西樓裡都是各郡大族的嫡系或旁系,牽扯之廣是匪夷所思的,他們若是發起瘋來,足以讓得苦檀大亂,那是跟百姓有直接聯絡的。”

“因漠章戰役和諸國之患的慘烈,使得修士數目稀少,真正的未來都繫於百姓身上,月滿西樓的確佔據著絕佳有利位置。”

裴皆然說道:“目前未有傷亡,姜望又是新晉澡雪境,至多小懲大誡,除非那傢伙一意孤行,甚至口無遮攔,把劉行令也得罪了。”

回想起侯府裡的一幕,又有羞辱月滿西樓的畫面,確是姜望能做出來的事。

林澄知也沒有想到,劉玄命會親至。

因正常情況,哪怕只是四品鎮妖使,有青玄署做靠山,也沒人敢惹,除非到了必須要強勢鎮壓的程度。

月滿西樓的問題要比想象中更難纏,劍閣從未在意,讓得林澄知沒有更清楚的認識,月滿西樓裡有數以千計的百姓,但非是城池裡尊崇月滿西樓的全部百姓,何況周圍城鎮也有百姓自發匯聚,只是暫時沒趕過來。

問題不是姜望有沒有對百姓出手,而是潛在的威脅,若不盡快把事情解決,匯聚在月滿西樓的可能就是數以萬計,甚至更多的百姓。

前有謝吾行對姜望的盲目信任,後有申屠煌證實神明降臨只是襲擊渾城的幕後妖怪製造的假象,以此來看,姜望算得上正氣凜然,打上月滿西樓也是事出有因,沒有證據不代表沒有事實。

林澄知有意幫一把姜望。

在劉玄命面前顯聖,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他果斷拋下蔡棠古和東重陽,御劍騰空而起,呼嘯劃破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