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汜誠摯說道:“姑娘曾跟我日久,最懂我嗜畫如痴,那段故事確讓我一時很難接受,但吾心胸闊達,遇事絕不往心裡擱,但唯獨作畫,實在心癢難耐。”

白川綾強裝笑顏,說道:“是顧慮我妖的身份?又或者,縱使我非妖怪,你也瞧不上?”

趙汜忙說道:“瞧得上,自然瞧得上,否則怎會想給你畫像呢,畢竟你很清楚,我要求很高的。”

前面一句,讓得白川綾很是心悅,但後面的話一出,讓她神情頓時凝滯。

她滿臉幽怨地盯著趙汜。

趙汜驚呼道:“姑娘此番神情絕美!請保持住,我作畫很快的!”

他直接從懷裡掏出筆墨紙硯,將紙張在桌面鋪平,瘋狂研墨,當即下筆如有神助,可謂龍飛鳳舞。

白川綾:(ó﹏ò。

趙汜急切道:“姑娘堅持住啊,我很快的!”

因戌時出事,雖仍有客人滯留春怡館,但都相對安靜,三層樓有貼著符籙的紗簾遮擋,但並不隔音。

趙汜的聲音便很是清楚。

同道之輩表情怪異。

那位讀書人面色煞白。

......

正值深夜。

西城巷裡。

陶天師如痴如醉研習著《陣符大全》,曾親眼目睹蕭時年施展,但真正瞭解到冰山一角,他更是驚為天人。

蕭時年贈予的《陣符大全》裡記載著重建他世界觀的知識。

他沒想到符籙居然還能這麼用?

事實上,裡面的內容,符籙僅是輔助,最重要的是陣。

整個院子裡皆是殘破的符紙,那都是失敗品,但陶天師隱約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初窺門徑了。

正在他全神貫注繼續畫符的時候,敲門聲忽起。

他嚇得險些心臟驟停。

“是哪個挨千刀的!”

陶天師有滔天怒火。

他猛地拉開門。

面前是一身披黑袍,彷彿隱入黑暗裡的人。

陶天師因此恍惚了一下。

黑袍人徑直走進院落,看著面前的場景,輕笑道:“你確一如既往的刻苦用功。”

陶天師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把《陣符大全》塞入懷裡,然後轉身看著黑袍人,皺眉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黑袍人笑道:“在藏什麼?”

陶天師冷聲道:“與你無關。”

黑袍人沒有在意,想著姓陶的能有什麼寶貝,就算真有,以他的眼界,也至多是尋常之物。

“我有幸得見張老天師真容,獲大機緣,假以時日,我定也能有所成就,甚至到青玄署任職,當年你我共同鑽研符籙,我也有意提拔你,何故對我這般敵視?”

陶天師沉聲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已非從前的你,我也並非從前的我,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領,日後絕不想與你為伍。”

黑袍人看向堂屋,輕笑道:“嘴上拒絕,但屋裡的魍魎又是怎麼回事?妖是人間之禍,用它們的命來強大己身,同樣是正義,承認與我是一樣的人,有那麼難麼?”

陶天師羞愧道:“我在追求符道的路上,確實誤入歧途。”

話落,他神色變得嚴肅,“但我已決意另謀他路,亦未曾殘害妖命,而你口中所謂的正義,更視人命如草芥,極端的正義便是惡,你利用百姓,驗證符籙,讓他們痛不欲生,這又算哪門子正義!”

黑袍人聳肩說道:“他們本就病入膏肓,亦或是厭倦生命,我助其解脫,又能借此完善符籙,可謂皆大歡喜,我未有強迫一人,這怎能不算正義?”

陶天師審視著他,說道:“除了在我面前,你怕是不敢隨意說出這些話,若張老天師知曉此事,你得到的便不是機緣,欺騙世人,又自欺欺人,姓範的,你當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