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天師因藉助破壁神符打敗黑袍人,正在沾沾自喜,抬眸看到姜望,面部微僵,下意識有些心虛,訕笑道:“小侯爺,這麼晚了,有何貴幹啊?”

姜望看著滿地的符紙,隨意說道:“有件事情想問問陶天師而已。”

陶天師很是緊張,忙擺手說道:“我啥也不知道啊!”

姜望狐疑道:“我還沒問呢?你這是什麼反應?”

陶天師小心翼翼道:“小侯爺要問什麼?”

姜望說道:“棲霞街路口那塊石頭。”

陶天師長鬆了一口氣,笑道:“小侯爺怎的對那塊石頭有了興趣?”

姜望盯著他的臉,說道:“陶天師是否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陶天師表情再次僵住,但很快又恢復如初,說道:“怎麼會呢,說起那塊石頭啊......”

他很自然的就想轉移話題。

姜望目光如炬,抬手打斷,說道:“短短數息裡,你表情幾番變化,像是很不願看到我,可又只能陪著笑臉,我自問跟陶天師關係還算不錯,所以你定然是有什麼事情在隱瞞,而且與我有關。”

陶天師汗如雨下,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年輕時候有一好友,但後來因理念不合而分道揚鑣,此人心腸歹毒,每每遇到什麼事情,都會跑來炫耀,實則是羞辱我。”

“只是今日我反辱之,雖甚是快意,但驅策符籙也是消耗了精氣神,難免狀態不佳,跟小侯爺沒有半點關係啊......”

姜望冷聲道:“你當我白痴不成?你先是趴在案上畫符,喜不自勝,在看到我時,面色頓時僵硬,在我講明來意,你立刻又放鬆下來,可等我詢問時,你表情又變了,跟我沒關係?你猜我信不信。”

陶天師震驚道:“小侯爺竟觀察入微!”

隨即,意識到自己失言,張了張嘴,想再說什麼,但腦子裡都是漿糊,頓時滿臉頹靡。

姜望拍著陶天師的肩膀,微笑道:“你最好如實交代,否則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陶天師很是驚恐,你卸了我胳膊,我還怎麼畫符啊?

我都已經要初窺門徑了,我馬上就要成為真正的天師了!

“小侯爺且慢!”陶天師義正嚴詞道:“老夫做人坦蕩,絕無虛言......”

“是因有人要找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降生的男娃,此條件甚為難得,苦檀及壠蟬兩地都未尋到,但我運氣很好,一眼便瞧出小侯爺便是符合條件之人,我將此事告知,便能獲得真正成為天師的機緣。”

陶天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高聲說道:“而尋人者,便姓蕭,且他就在渾城!”

話落,他默默把姜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挪開,接連退後三步,再次說道:“事實上,對方雖有目的,但絕非惡意,這一點老夫能保證,否則就算給老夫再大的機緣,也不可能出賣小侯爺。”

姜望陷入沉思。

要說姓蕭的,他第一反應便是蕭時年。

因渾城實實在在確沒有蕭姓之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看著陶天師,皺眉問道:“若我沒有記錯,你第一次直接到侯府來給我算命,便說過要破解所謂凶煞之氣的方法,便是娶一位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姑娘,而我恰好是陰年,這兩者怕是有所關聯吧?”

陶天師訕笑道:“我因要確信沒看錯,才想著再借機觀察,實則都是胡說的,這一點我的的確確沒有撒謊,小侯爺真得信我。”

姜望冷冷一笑,“說說那塊石頭的事情吧。”

陶天師忙說道:“渾城有祖訓,無論如何,那塊石頭都不能動,雖然現在的老一輩也不知其中緣由,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那塊石頭一直安然如初。”

“鎮守大人曾很好奇,便請我去瞧瞧,我給出此石蘊藏著極濃厚凶煞之氣的答案,但其實我沒有那麼肯定。”

“只是後來每每被問起,為維持自己的名聲,就都是那麼回答的,畢竟那塊石頭的存在,總該是有些原因的。”

姜望盯著他,說道:“你可真是謊話連篇啊。”

陶天師很尷尬,又很慚愧,他以前也的確坑蒙拐騙,否則又怎會跟黑袍人為伍,但他終究有著底線,只是撒一些無傷大雅的謊。

“那塊石頭裡確實暗藏著煞氣,但很微弱,我僅是誇張了些,而且也能讓渾城百姓遠離,算得上是善意的謊言。”

姜望沒再說話。

雖然是陶天師的誇大其詞,但那塊石頭明顯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