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過屏風,入目的就是每張茶几上,都坐了顧客,金髮碧眼的義大利人,盤腿坐在那兒,總給人一種滑稽維和的場面。

眼中蘊著笑意,許容容找了一處角落裡的空位置坐下。

“你好,小姐,請問想喝點兒什麼?”剛剛坐下,就有人用著純正的倫敦腔問她需要喝點兒什麼。

許容容抬眸,發現是個中國女孩,於是她用中文回應,“你們這兒的招牌是什麼?”

侍應生聽見中國話,也未見半分訝然,而是隨著許容容一樣用中國話回應,“竹葉青,我們酒屋主打招牌是竹葉青。”

“那就來一瓶……哦不,兩瓶。”說著,她就盤腿坐下,轉頭看著那些個手指寬大的義大利人用白色的瓷瓶朝精緻小巧的小酒杯裡倒酒,小心翼翼,生怕灑出來的模樣,煞是好笑。

她轉眸,入目處,基本上能看得見的侍應生,基本上都是東方面孔,至於是不是中國人就不知道了。

但是這間酒屋的老闆,應該十有八九是個中國人。

畢竟這裡的裝潢風格,完全是以中國古代別苑為範本,別緻雅趣,卻又不落俗套。

不一會兒,她的竹葉青上來了,躍入眼簾的,就是兩個白色小巧而又精緻的小瓷瓶,而且每個瓶身上都雕刻了兩兩句詩。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她看向另一個白色瓷瓶,“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她垂眸盯著小巧的瓷瓶,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仰首一口抿進,雖然入口辛辣,但是口中卻有竹葉的清香味,在口中有餘味縈繞。

一瓶下肚,許容容覺著頭略暈,但是卻也覺得還能接受。

於是打算喝第二瓶,“既然酒量不佳,又何必勉強自己?”耳邊,傳來清冷卻又略帶笑意的聲音。

許容容轉眸,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穿著古裝的美女,肌膚勝雪,頭上帶著髮飾,許容容認為,自己是不是喝大了,不然為什麼面前會有這麼漂亮的美女出現?

“你……長得很漂亮。”她由衷誇讚,舌頭都有些不利索。

聞言,竹影看著眼前年紀不大的小女孩,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酒瓶,握在手中,看著瓶身上的字,“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她轉眸,看著喝的雙頰微紅,但是黑眸卻清亮的許容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小姑娘,這酒不能多喝,否則,你沒法從我這裡走出去,知道嗎?”

她這屋子裡,有一大半都是男人,小姑娘喝醉酒,萬一要是出個什麼事,也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然而,許容容卻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伸手接過竹影手上的酒瓶,笑容淺涼,“沒關係,我能走的出去,倒是謝謝姐姐你了。”

說著,她開啟瓶塞,然後朝著自己面前的配套的青花瓷釉酒杯倒酒,可能因著酒意的關係,許容容倒的溢了不少出來。

竹影眯起雙眼,帶著打量的觀察著坐在對面的許容容,突然問道,“這麼小的小姑娘,莫不是因為感情的事情而覺得憋悶?”

聞言,許容容嘴角扯出一抹涼涼的笑意,聲音幽幽,“感情?我配談感情嗎?”

這樣的她,連蘇默都放棄了,她哪裡還有信心出現在裴墨衍的身邊?

說完,她仰首將杯中酒喝個乾淨,然後低低的笑著,“姐姐,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啊,剛剛從神父那兒回來,可是神父告訴我,他拯救不了我,不都說神是無所不能的嗎?那為什麼神父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到呢?”

她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眼神縹緲,明顯已經有了醉意。

竹影將她手上的酒瓶重新拿了回來,然後眯眼淡問,“神是可以拯救世人,但前提是,你得將所有的一切坦誠的告訴神,所以,你有沒有告訴神,你的煩惱是什麼?”

這個問題,明顯帶著誘導性。

而喝醉了的許容容,還真就歪頭想了想,然後笑了一聲,看著面前面板白皙的竹影,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搖搖頭,伸出中指壓在紅唇上,比了個噤聲的姿勢。

“姐姐,如果說出來了,這裡……” 她指了指心臟的位置,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滿滿的都是笑意,“會痛死掉的。”

這句話說出來,幼稚滿滿,可是竹影卻沒有笑,而是眉目微蹙的盯著許容容,神色難辨。

恰好這時,門口的風鈴聲突然聲音急促的響了起來,然後,就聽見有急促的腳步聲朝著許容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