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定民被今天發生的事兒搞得焦頭爛額,坐在馬車內的莫相這個時候卻笑了。

莫相很開心,因為他知道,事兒成了。

在開心之餘,莫相也有些感慨,他沒想到自己那不起眼的女兒,居然有這般計謀。

莫相閉著眼在車內覆盤了全部經過,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出聲詢問坐在車沿上的管事一些問題。

最後他得出結論。

拿左定民做筏子是下下策,拿那妖物(蘭姨娘)做梯子只能算是中策(文人風骨,堂堂莫相怎麼能屈服於一個妖怪)。

而莫珍珍遞給他的,卻是一個上上策。

她的計謀說起來簡單,一水兒的陽謀,拿後宅的那些事說事,單獨拿出來說事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後宅女人爭風吃醋那點事,最多別人也只會說莫氏女善妒而已。

然而那又怎樣,身為他莫相的獨女,善妒一些也使得,而且她已經嫁人了,他也沒別的女兒,這點名聲不要也罷。

蘭姨娘是妖這件事莫相還是透過莫珍珍的反應得知的,其他人就更難分辨了,因此這就是一場後宅女子之間的衝突,僅此而已。

誰也不知道蘭姨娘是妖,所以蘭姨娘暴起傷人時,莫珍珍也把自己摘出來了。

時機選的好,謀劃的也敞亮,最關鍵的還是她放走了那頭妖,並且引得對方說了那些話。

莫相簡直想大笑三聲,得此女當真暢快。

若莫珍珍不是女子而是男子,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就算莫珍珍是女子,莫相也依舊對其刮目相看。

像是莫相這種人,當你是需要攀附於他的弱者時,甭管男女他其實都是看不上的。

他對男嗣的渴望也是建立在能給他送終的作用上的,人活到他這個年紀地位,其實世間規則於他而言已經是他手中可以隨便扒拉的東西了,他只遵守他願意遵守的規矩。

因此,當他發現一群‘弱者’中出現了個‘強者’時,他其實很快就能接受良好。

一開始他會因為長久的思維慣性覺得女子蠢笨不堪大用,女子一旦變得厲害就會覺得很奇怪彆扭。

但是隻要這份‘強大’讓他覺得滿意,這份‘不適感’便會很快消退,他會把其當成是可以‘共掌’‘棋局’之人。

莫相對莫珍珍的好感再次突破了一層,從對待寵物的憐惜之情變成了欣賞,算是質的飛躍了。

眼看快到丞相府了,莫丞相才問了句莫珍珍的傷勢如何。

之前莫相沒問是因為他認定莫珍珍是個有分寸之人,而且他之前過於高興,腦子裡在覆盤莫珍珍的所作所為,所以那些細節處他並沒有怎麼關心。

事實上莫珍珍還真沒讓他失望,外面的管事恭敬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