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出了懷陽城,住山上崎嶇的山路上駛去,兩邊都是密密的山林,開了近十個小時,才找了一個略為空曠的地方歇腳,大家拿了身上的乾糧下來吃。

阮敬遠在一棵大樹下鋪了一塊小毯子,讓司徒蕭和夢竹坐。夢竹將它收了起來遞給敬遠說:“大家都是隨意坐的,行軍在外,不需要有這麼多的特例。”說著往草叢中一坐,司徒蕭也笑著坐了下去。

阮敬遠從近幾個月來所歷的事中對這位看似嬌怯的李小姐有了認識,知道她是外柔內剛鮮有的剛毅女子,心底暗自佩服。

有侍衛遞來了乾糧和水,兩人便坐在樹下吃了,幸而早上吃的麵條,不然早已是飢腸轆轆。

十幾分鍾後大家陸續就位,繼續向前開撥。天色漸晚,四周漸漸朦朧起來,只聽到車突突的響聲,間或路旁時有時無的流水聲,山林間歸鳥的鳴叫聲。

夢竹漸漸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頭側過去靠在司徒蕭的肩上。他聞到她髮間淡淡的香味,一看,原來是剛才他隨手採了兩朵野花,她不知何時簪在髮間,淡淡的湖蘭色,在夜色中泛著光澤,有種靜諡的美麗。

她的臉也在夜色中泛著光,多日的勞頓,她卻像湖水浸潤的荷花,愈發的嬌豔了。他愧疚中飽含柔情,她毅然跟隨了他,幾日來沒有一刻的安逸,卻是笑盎如花。

他贊她是個奇異的女子,所以敬她愛她,他下定決心要穩定局勢,以最隆重的婚禮接她進他的少帥府。

給她天下女子都渴望的一世真愛,讓天下人都羨慕她。

汽車到達目的地,已是深夜,雖然沒有了槍炮聲,但嗆人的硝煙味從前方的戰場一直瀰漫過後方的指揮部。

車一停下,夢竹醒了過來,坐直了身子,司徒蕭的手一動,便如同萬支針尖密密麻麻的紮下來,原來怕驚醒了夢竹,幾個小時他一直保持這個姿勢,自然麻木了。夢竹見他神情,輕輕給他揉著,說:“怎麼都不動一動。”

逸林在車外叫:“少帥!”夢竹聽到是哥哥的聲音,不覺有些躊躇。

司徒蕭牽了夢竹的手說:“不怕,有我!”

阮敬遠開了車門,司徒蕭下了車,對著車裡叫:“夢竹,下車。”

李逸林遲疑地朝裡車裡一看,果然夢竹在車裡,怯怯地叫了一聲:“哥。”下了車。

李逸林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還是怔住了,半晌還未回過神來。

司徒蕭略為清了清嗓子,對逸林說:“對不起!逸林我保證不會負了夢竹!”

李逸林猛地一拳擊在司徒蕭的肩上,叫道:“你若負她,我與你拼命!”又說:“你們這樣走了,把爛攤子丟給我媽?”

司徒蕭笑道:“我回去自然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