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僧人將鞭一宛,衝著賀萱一抱拳,問了句:“不知公子是否認得一位姓陶名易之的老先生?”

聽到義父的名諱,賀萱心裡一驚,義父不是什麼江湖人世,這十幾年以來,也和自己一樣更名改姓的過著隱居生活,有多久了,沒聽到有人提及到“陶易之”這個名字了。

“你是……”賀萱邊說邊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僧人,“下午入寺之時,就覺得您有些面善……”

“請公子先告知在下,陶先生現在何處?”

那個僧人臉上露出的激動難以名狀,不僅的面紀,就連眼睛都有些發紅。

“義父……已經亡故三年有餘了。”

“陶先生仙逝了……”頓時,剛才他眼中的神采消失了,接著,他又抱著一絲希望的看著賀萱問道,“那敢問公子……可知陶先生身邊隨著一位姓慄的女孩?”

“你是誰?”

這一次,輪到賀萱激動起來了,他為什麼要打聽自己?沒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是與師傅一起離開的,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與師傅一起的呢?

“看公子的意思,是知道的了。”說著,只見這人雙膝脆在賀萱的面前,向著賀萱跪走了幾步,“公子,若是知曉,請公子千萬告知在下,在下……在下已經尋了我家小姐十餘年了……”

“你家小姐?你個出家人,哪裡來的自家小姐。”

“在下俗家姓修,乃是當年鎮邊將軍慄萬靈的參將,當年,將軍離軍歸京,自知前程難卜,便命在下若他傳來不好的訊息便到此處保護夫人……本以為,將軍只是多慮,卻不想將軍這一去果真沒有歸期,而且,將軍去後,連我家小姐與陶先生也不知所蹤……在下多番打探,卻不得要領……剛才聞得公子說及‘雲水刺’,這乃是陶先生獨家之學,想來,公子必與陶先生有些淵源,在下懇求公子……”

“你……你……你是修飛……修叔叔?”

賀萱這會兒再仔細辯認了一下,沒有錯,難怪這人從打眼看起就覺得眼熟,沒想到,竟然會是曾經帶著自己滿山遍野瘋跑,教自己騎馬射箭的父親愛將。賀萱只覺得此一刻渾身發麻,連頭皮都是一陣陣的……

“你……難道,你是……”

“叔叔,我是鶴萱……”

“我知道公子姓賀……”

“我是慄鶴萱……”

聽了賀萱的這句話,修飛也頓時怔在了那裡……

“你難道是……慄將軍的女兒?”

一直站在兩人身後,聽著他們交談的婦人走了過來,輕輕的問道。

賀萱含著快要掉下來的眼淚點了點頭。

“天吶……這……”

看著修飛依然滿臉疑惑的樣子,賀萱先將修飛扶了起來,然後取下掛在手上的刺,遞與修飛。看了這對刺,修飛才能肯定自己面前的,真的是慄將軍的後人。

“可是,您怎麼……”

“這些以後有時間再說,叔叔不是陪著夫人……”

“哦,還未給小姐……”

“還是叫我公子吧……”

“好。小時候就是個野小子的性格,叫聲公子也沒關係。”

說到這兒,幾個人都是一笑。

“我來給您介紹,這位是孟夫人。她……她與廖公子,有些……”

看著修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賀萱明白,這其中必有些過往,可是看這婦人也能有差不多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了,就算廖庸放浪,可是想來也不會……算了,既然人家不願意多講,自己也不必多問了。

“既然如此,就請吧。我來為夫人引路。”

孟夫人和修飛隨著賀萱來到了廖庸的屋門口,賀萱一推門,對著孟夫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其實,今天孟夫人與修飛前來的時候,想著就算是把那些兵士蒙翻,也只是遠遠的隔著窗看上一看,便離開了。可是現在,賀萱竟然如此把自己往廖庸屋子裡讓。

孟夫人站在門口躊躇了片刻,又看了看修飛。

“夫人進去吧。我與我家小……公子在門外守著,夫人警覺著些便好了。”

孟夫人對著兩人又一個深深的萬福,這才含著眼淚走了進去。

賀萱雖然認得出這人確實是修飛,但是這些年不見,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更何況現在廖庸中了迷藥,睡的不省人事,想到這裡,賀萱拉著修飛坐在了廖庸窗下了遊廊裡,並未離開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