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萱低著頭想了想,忽然抬起眼來看了看冷千,一臉的笑容,說道:“王爺,為什麼是我們去拿,而不是裡面的人往外送呢?”

允臻一遲疑,也緩過味來,搖了搖頭,看著冷千笑著說:“是了,先生既然能如此確切的知道所在,想必是這存放之人與先生也是莫逆之交了。能否煩勞先生讓此人將帳目送出,本王自然會妥當安置他的。”

聽了允臻的話,冷千微微一笑,說了句:“賀大人果然心細如塵,賢王爺也果真處事周到。王爺一諾千金,世人皆知。既然如此,老朽也就放心傳書讓這人將帳目送出了……”

聽了這話,賀萱和允臻都暗自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都琢磨著這帳應該送到哪裡。

允臻用眼睛瞄了瞄賀萱,他並拿不準現在這賀萱是對自己更重得些,還是對左良更倚仗些。如果那帳上有什麼不想被外人看到的東西,又應該如何呢?

正在這時,錦瑟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

“有事麼?”允臻問道。

錦瑟搖搖頭,說道:“倒是沒什麼打緊的事兒,只是,這天已經將近午時了,王爺您只顧著說話兒,午膳的時辰已經錯過去了。奴婢想著,是不是應該為賀……大人還有冷先生備些吃食,來請王爺示下。”

錦瑟這一說,倒是提醒了允臻,他笑著點頭稱是,然後看著冷千說道:“剛才先生還說小王處事周到,結果卻把這必須之禮給忘記了。”然後抬眼對錦瑟說道,“快去備飯。”

賀萱一見到錦瑟出現,腦子忽然閃出了一個想法,但是卻很快的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允臻看在眼裡,知道賀萱想到了什麼,但也沒有馬上去問。

等冷千離座去更衣之時,允臻拉著賀萱到了廊下。

“你剛才想到什麼了。”

“沒想什麼。”賀萱逗著廊下掛著的鳥兒,隨口答道。

“真沒什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兒呢,是不是?”

這時,錦瑟已經備好了飯,前來請眾人。

允臻對著錦瑟招了招手,然後指著她對賀萱說:“你剛才看她的時候,眼睛一亮,想到什麼了?你要是不說,我可要按照我的想法去幹了!”

“你這個人……”賀萱皺著眉頭看了看錦瑟,又瞪了允臻一眼,“她一個弱女子,你拉扯她進來做什麼?”

允臻還未開口,錦瑟卻笑著說道:“如果是為王爺與賀公子幫忙,小女子倒是願意盡些綿力的。”

“瞧瞧!”允臻笑著看了看賀萱,說道,“別小看女人,她們往往能為知己者做出些大丈夫所不能之事。豪氣這種東西,不只是咱們男人才有的。現在,還不想說麼?”

賀萱聽了這話,嘆了口氣,說道:“上次之事之後,想來那冷先生必也被朱家盯上了,這送帳目之人,無論是將東西送到我那兒去又或者是王爺這裡,都只怕是不能的。可是……”說著,賀萱面露難色的看了看錦瑟,接著說道,“若姑娘能夠委屈一下,也許還是能……可是,這風險太大,在下實在不想讓姑娘犯這個險。”

聽了這話,錦瑟看了看允臻,笑著說道:“我想我明白賀公子的意思了。王爺的意下如何呢?”

允臻點了點頭,說道:“我與無憂倒是有些心靈相通之處。我也想著,由你去接這帳目最好。打發人去,在河邊尋條花船,今兒晚上,就讓人把東西送到你的花船之上。”

錦瑟點了點頭,轉身去吩咐人手準備。

席間無話,冷千隻是簡單的坐了坐,與賢王約好了交帳的時間,便起身離開賢王的別苑,回去準備。賢王叫了兩位親隨保護冷千。

梓月本想著要隨師父一起回去,卻被冷千給留了下來。冷千拉著他,低聲交待了幾句,這梓月雖然不甘心,但也無奈的應承了下來。

“師父,您可千萬得好好的回來。”

冷千一笑,點了點頭,與那兩個親隨一起離開了這裡。

“帳目到時,我想左將軍也應該就到了。你是準備去查東西,還是收帳?”允臻問道。

賀萱想了想,然後說道:“帳目送到王爺心裡,我自然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可左良那人未免太過直來直往,我還是看著些的好。”

允臻點了點頭。

賀萱也沒有再多做什麼耽擱,帶著雨墨和梓月一起也離開了賢王的別苑。

看著賀萱的背影,允臻的心裡有兩個大大的問號:這賀萱究竟是太相信我還是放心不下左良?錦瑟願意出力,究竟是想幫我還是賀萱?

這兩個讓自己放也放不開,恨也恨不起來的人,究竟對自己有幾分的忠誠……也許今晚這一戰之後,便能看出些分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