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聽到文溪郡主在左府,賀萱心裡就有意想回避一下,不想大家遇到一處免得尷尬,可是聽了接下來的話,賀萱明白,今天這事兒是躲不開了。她抬起眼來看了看廖庸,廖庸並沒有馬上搭話,先退去了小廝以及在屋子裡伺候的其他人。

“怎麼了?又想躲?你躲得了今天,還能躲得開明天麼?去吧,擇日不如撞日,更何況那邊都已經預備下了。”

沒等賀萱開口,廖庸已經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說了許多。賀萱聽了廖庸的話,也沒有再開口,兩個人“食不言”的吃完了接下來的飯食。

今天賀萱沒有騎馬,而是和廖庸一起坐著馬車。不知為何,賀萱忽然覺得,雖然只是隔著並不厚實的一層木板,但卻讓自己感覺有種可以更安全的放心。

這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只是靜靜的……

馬上要到左府了,廖庸拉了拉賀萱。

“做什麼?”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聽著廖庸說的嚴肅,賀萱扭過臉來,問道:“什麼事兒,說吧。”

“我求求你,我們去是道賀的,不是去弔喪的好不好?你一臉如喪考妣的樣子,這樣子怎麼見人呢?若是你心裡實在不爽,不如別下車,直接回去吧。我就對他們說……”

“不用。我沒事。”

說著,賀萱擠出了個微笑來。

看著賀萱勉強的笑意,廖庸輕嘆了一聲,雖然知道這個笑意中的苦味有多少,可是自己還是喜歡看她的笑臉。

……

“少爺,賀大人,到了。”

馬車停住,雨墨先跳下了車,去後面拿腳凳,雨青則開啟門簾,對車內的兩人說道。

廖庸點點頭,雨青也下了車,扶著廖庸下來,賀萱出來的時候,廖庸沒有別人攙扶著,自己伸出手去,賀萱一愣,說道:“不用,我跳下去就好。”

“大人,我拜託您,晴天白日的,您是個官好不好!這麼上竄下跳的,你覺得好看?更何況,腿上的傷還沒利索呢……”

聽到廖庸又開始教訓自己,賀萱忙搖了搖手,說道:“好好好,你扶,我讓你扶我……最近怎麼羅嗦的像個七八十歲的老爺爺!”

聽了賀萱的話,不只是廖庸,就連站在旁邊的雨墨和雨青也是一笑。

“你們別笑,好好跟著他吧。等他到了八十歲,瞧瞧他是不是更羅嗦!”

……

左良奉了父親的命,此時已經站在了門口候著賀萱跟廖庸。打從上次一見之後,左良覺得自己已經幾輩子沒有再見過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兩個人了。

從廖庸一下車開始,左良就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那麼熟悉可是卻有如此的陌生,似乎在自己與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道厚實的卻不見形蹤的高牆,可以彼此觀望,卻無法接近。

“發什麼呆呢?左將軍。”

廖庸抬眼往門口望去,這才發現了左良正呆呆傻傻的立在門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這邊兒,卻呆滯的不知道腦子裡在想著什麼,廖庸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沒有。”左良似乎有些答非所問。

“什麼就沒有啊。”

正說著,賀萱也來到了近前,左良看著她,問了句:“可大好了?”

“無礙了。多謝掛心著。”

這一問一答之間,不只是兩位當事人,就連廖庸都聽出了這其中多了多少的隔膜。

“你們倆個……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客氣了?”廖庸笑著解圍道。

門上的人聽了這話,都把目光投了過來,更是恨不得耳朵也再生的長些靈些,好聽清楚這邊所有的話語。

賀萱白了廖庸一眼,說道:“我們登門做客,難不成還要來點兒不客氣的?”

“他家跟我家一樣,你願意客氣就繼續客氣著吧,我是不客氣了。”

說著,廖庸甩開大步就往裡面走去,左良與賀萱相對一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