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允臻正了正賀萱下巴,把她剛剛飄乎走的眼光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

“你明知道,這樣做什麼把自己悶壞,卻還故意這樣。為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擔心。”

“擔心?為什麼要擔心?有什麼必要擔心?於您而言,於您高高在上的地位而言,我們這些人,不過是能說能動,會哭會笑的棋子罷了。今天,他利用我打擊你,明天,你利用我打擊別人。用的順了手,這棋子也就看上去光彩些;哪一天,用的不順了手,不聽了主子的吩咐,或者就因為主子有需要,你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會把我們舍掉。”賀萱直視著允臻,毫無生氣的問了句,“誰會為顆棋子擔心?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王爺,您真是太會說笑話了。”

說著,賀萱再次笑了起來,可是笑的卻是聲淚俱下。

“無憂……”

允臻看著賀萱如此,自己的心也隨著抽動了一下。

“你……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說著,允臻站起身來,離開了賀萱的家。

在回去的路上,允臻沒有騎馬也沒有乘車。他在這一路上,心裡都在想著賀萱。

不過是一個無她毫無關係的人,都讓她如此的心疼不已。那麼多年以前,自己的父親離世之時,母親的日子又是怎麼煎熬過來的呢?

父親從祖父那裡接過來的攤子,看上去繁華錦簇,可是其中已經有不少的地方几乎被掏空挖淨。父親自從當上太子起,費心費力的做了許多事,而在同時,現在的皇帝又在做些什麼?吃喝玩樂!他從未幫助父親分擔過半絲的辛苦。

直到父親重病的時候,那位皇上還懷抱美人,消遣於名山大川之間,完全不理會那些銀錢的來之不易。

若是他當年可以幫幫父親,父親就不會那麼早離開。

若是他當年可以幫幫父親,母親就不會年紀輕輕的成為寡婦。

若是他當年可以幫幫父親,自己就不會成為一個遺腹子。

若是他當年可以幫幫父親,誰去管他懷裡抱著的是什麼罪臣之女還是青樓名妓。

可這些若是,都是不存在的……

母親告訴自己,父親去世之下只留了兩道遺詔。

一,是讓人請皇上回來即位,並好好照顧母親和自己。

二,就是為了皇上皇位的穩定,除掉那個罪臣之女。只有這樣,大臣們才能對他順服。

可是,這麼多年,他領情了麼?

沒有,他半點都沒有。

賀萱說自己在把身邊的人當作棋子,那麼,那個被眾人稱為皇上的人呢?難道他就不是這樣麼?

本該屬於自己的位置,由著他去坐。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由著他去享有……

難道,自己與母親這麼多年的隱忍還不夠麼!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都是他咎由自取。

自己,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罷了。

當年,母親受到的苦楚若有十分,那麼,這麼多年,本利相加,他也應該承擔的比母親當年還要多上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