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臻聽下人們說,賀萱已經沒有大礙,而且,今天還出了院子走動了幾圈,心裡也不免有些高興。他想著,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兒,就過去瞧瞧她。

可是,手頭上的事兒還沒處理完,太后那邊兒就派人過來宣他入宮了。

允臻完全不清楚,這忽然間會有什麼事能讓太后如此著急的宣自己見駕,派來的小太監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太后收到了快信就氣的臉色發青。

若說其他還好,但聽到了一個“信”字,這不免讓允臻的心裡一動。他臨時改變了去看賀萱的計劃,急匆匆的趕到了宮中。

果然如小太監所言,太后真的氣的夠嗆。等允臻到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怒容。

滿室的宮女太監連個敢大聲喘氣的人都沒有,生怕一個不是輕則捱打,重則丟了性命。

允臻看了看他們,揮手讓他們都退出去,得到了這樣的特赦,奴才們心裡歡呼雀躍著離開了寢宮。

“太后,何事如此動怒啊?”允臻微笑著問道。

“你舅舅來的信,”太后將信重重的拍在桌上,“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這麼一大把年紀,竟然還做出這樣的荒唐事來。”

“荒唐事?”允臻在心裡打了個問號。自己的外祖,一向是個不苟言笑之人,更是十分的潔身自好。這所謂的“荒唐事”會是什麼呢?

允臻帶著好奇之心,開啟了舅舅寫來的信。

信上寫的是什麼呢?其實我們以前已經說過的,就是齊老太爺收義女的事情。因為前面已經說過,所以在這裡就不再複述了。

雖然齊老太爺在自己的信中,叮囑過兒子,這件事情不必讓宮裡知道,可是,齊大人不論怎麼想,這件事情都不是件小事,若是不讓太后知道,哪一天裡,那個所謂的“小妹”若是不知分寸的說自己是皇親國戚,那豈不是敗壞了自己家的名聲。

所以,思來想去之後,還是給太后寫了這封信,雖然,在信上,齊大人已經是儘可能的婉轉,但太后已經習慣在這亂花之中一眼識物,所以,幾句話下來,就已經找到了重點。

看了信之後,允臻不禁“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父親已經是六十掛零的人了,竟然認了個十七八歲,比你還要年幼上幾歲的女子做義女。若那個女子識像,不到處招搖還好,若是個不知好歹的,齊家的臉面,連著我們母女的臉面,都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允臻還是微笑著,然後把信摺好,依舊放回到信封之中。

“太后生氣,就是為了這個?”

“這還是小事兒麼?我得給父親寫封信……”

“太后……”允臻打斷了太后的話,“不過是件不足掛齒的小事。您想想,外祖這一生除了帶兵打仗之外,最擅長的是什麼?”

“遠交近攻。你外祖也是很擅長與外邦使節交流的。”

“這不就是了。想那些使節,都是萬里挑一的人物,其心思算計,得有多少。我可從沒有從太后這裡聽說外祖曾輸給他們其中的一個。那樣的人外祖應付尚且遊刃有餘,更何況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呢。”

“話是這麼說,可是父親畢竟是上了年紀的,我怕他經不住已經有些昏聵,經不住幾句好話了。”

“怎麼可能……”允臻搖了搖頭,“外祖若是那樣,守在那裡的家人們也不是吃白食的。早就把外祖送回家了。”

太后剛才一時氣憤,根本也沒有太多的去想這些,現在聽允臻這樣說,心裡倒是寬慰了不少。

“可是不論怎麼說,這事也做的太唐突了些。”

“算了,太后。舅舅這信上也寫了,外祖此舉,也不過是為了成人好事。再過一兩個月,那孩子也就成親了,想來以後與外祖也不會再有更多的聯絡了。”

“但願如此吧。”

太后嘆著氣,招呼允臻坐在自己的身邊兒。

“真是難為你了,年紀輕輕的,還要替哀家思考這些。”

“太后這說的是哪裡話,你我母子連心,你所惱所煩的,不也是兒子的。替您分擔,是兒子的份內事。”

“那你外祖那邊兒……”

“外祖那裡,太后就不要管了。既然外祖不想把這事告訴太后,那咱們就裝成不知道好了。只是舅舅那邊兒,且得讓他抓緊些。”

“這話說的在理。不管你外祖認的是誰,都對咱們沒有什麼大礙。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件事。”

“母親想通了就好。”允臻笑著。

太后當下心裡痛快了許多,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便吩咐宮人準備晚膳,允臻雖然有心推辭,但看著太后現在的心情才剛剛恢復,若是自己冒然的離去,必又惹她不快。眼下,外祖家的力量遠遠要大於自己,所以,只有讓自己的母親開心了,自己以後才能開心。

允臻陪著太后用過晚膳,又在太后的寢宮裡聽了會曲子,陪太后下了會棋,這才離開皇宮,回了王府。

在王府門口,允臻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去賀萱那邊兒,直接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