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得?為什麼?”

左俊忠看了看屋子裡的人,並沒有什麼外人,他對著富海說道:“富公公,且先把門關好。”

富海點了點頭,起身先去關好了門,然後又回到人群之中,跪了下來。

這時,只聽左俊忠說道:“皇上,您還記得十年前被誅殺的慄萬靈麼?”

皇上被左俊忠忽然提起的這個名字給驚住了,他有些不懂,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左俊忠會提到慄萬靈。難道,他是想提醒自己,不能再失去股肱之臣了麼?可是,就算是如此,賀萱是個女子,自己難道還能把她留在這個官場裡一輩子麼?

可是,不論怎麼樣,這個名字,讓皇上剛剛發熱的腦子頓時冷靜了下來。

“好好的,提他做什麼?”皇上坐下來,冷眼看著左俊忠問道。

“皇上記得此人便好,那皇上可記得,當年曾經說過,若某一日,再見故人之後,必助其平安。”

“是,朕說過。”

“正因為皇上曾經這樣說過,所以,這賀萱殺不得。”

“這兩間之間有什麼關係?”

左俊忠看了看賀萱,問道:“你究竟是怎麼說的,怎麼關鍵的東西卻是不提呢?皇上他不知道麼?”

賀萱搖了搖頭。

剛才,自己只是把自己的經歷用最簡單的方法給皇上講說了一遍,至於關於自己父親的這一段,賀萱完全沒有把握去提。而且,只要不提父親,那麼左家的事情就可以繞開,廖家的事情也儘可量的就能躲開。

可是眼下,看來自己確實是繞開了唯一可以保住自己性命的地方!

“回皇上的話,賀萱,正是萬靈的後人。”

“什麼?”

皇上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錯,剛才賀萱是說過,自己幼年家中獲難,從此改名易姓,可是卻並沒有聽她提到自己父親早喪啊。而且,據自己所知,她的父親不是在幾年之前才離世的麼。

“他的父親才去世多久,萬靈已經離世十年有餘了。”皇上說道。

“回皇上的話,那一位,是賀萱的師父,也是她的義父……”

皇上的腦子完全的混亂了,他看了看左俊忠,又看了看賀萱,再看了看這屋子裡的其他人,看樣子,只有富海的狀態與自己差不多。而其他人,不用說,早就已經知道了。

皇上此時倒沒有特別在意自己被這些人蒙在鼓中的事情,他看著賀萱,聲音放的也比先前柔和了許多。

“這一次,你再從頭給朕講一次你的事情,記得,不要掐頭去尾,不要避重就輕。朕要聽一個完完整整的故事。”

“是。”

“等等……”賀萱才要開口,皇上打斷了她,“你們都起來吧,富海,給朕泡壺茶來。今兒,朕要好好的容個功夫,聽聽故事。”

看著皇上的態度有所緩和,眾人這才略略的放了點心。

賀萱的故事,其實眾人也都只是聽了個三言兩語,並不完全,正好,趁這個機會,大家也把整件事,給理順了一下。

賀萱把故事的起點從父親那一日,被突然從京中到來的人調回京中開始,講到自己如何的面對自己父親的死亡,如何的與師父一起改名易姓,又如何的陰差陽錯的被報名參考,再到如何的遇到左良,自己曾經的打算如何,賀萱都沒有做任何的隱瞞,全部的都詳詳細細的講說了一遍。直到自己入朝為官,與左俊忠之間的誤會解除為止。

這個故事很長很久,賀萱一直講到了掌燈的時候才算是講完……

故事講完了,賀萱離了座,再次跪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罪女本就是罪官之後,不敢貪皇上體恤之心,只求皇上可以網開一面,寬恕廖家的兄弟二人,也不要怪罪左家上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罪女一人而起,他們也曾經是千勸萬勸的讓罪女儘早離開朝廷,只是罪女一意孤行,才至今日惹皇上震天之怒。千錯萬錯,都錯在罪女一人身上,不管皇上賜罪女何處置,罪女都不敢有半字的怨言。”

“你想好了?”

“皇上……請您……”

聽到賀萱盡力的將這一眾人等撇於事外,廖庸有些坐不住了,可是他才一開口,就被皇上擋住了。

“是。想好了。”

皇上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左俊忠,說道:“都說養了女兒像父親,看來還真是這樣,這個脾氣,和萬靈還真是像的好看呢!”

聽了皇上的話,左俊忠也是一笑。打從賀萱開始講說起,左俊忠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皇上,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左俊忠明白,賀萱不會死了。

“好吧,那就讓朕好好想想,要怎麼處置你吧。你且先起身吧。”說著,皇上看了看眾人,然後說道,“今兒的事兒,誰也別往外說。等朕想好了怎麼處置賀萱,再另做吩咐。你們散了吧。”

聽了皇上的話,賀萱有點迷糊,她有點不明白,皇上,究竟是個什麼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