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訊息一出,太子李沅倒是著了急來。

他本在清寧宮中陪伴著即將生產的太子妃若彤,彼時他正趴在若彤肚子上靜靜聽著小孩子的胎動聲音,正滿臉高興欣喜,期待著新的小生命的到來。

“你說,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呢?”太子李沅笑得憨憨的,問著若彤道。

若彤輕笑嗔道:“殿下可是歡喜過頭了,向來皇子取名,都是要禮部祭司與欽天監共同商議的,還要陛下拍板。咱們便是削尖了腦袋去想,不也不成麼?”

李沅無奈地看了一眼若彤,憐愛地戳了若彤額頭一下:“你怕是傻了,大名不能取,咱們取小名呀!”

若彤這才反應過來:“也是啊!”

正當兩人絞盡腦汁去思考孩子該取什麼名字之時,卻是傳來通報,皇帝將永國公下獄。罪名是謀反加不敬君上。

太子李沅立馬站起,著急不已:“陛下現在在何處?陛下可是昏了頭?”

前來報信的小內監最是膽小,當即跪伏在地上,“殿下,這話可不敢亂說的。”

李沅眉頭一皺,自是心煩意亂,一股氣性湧上心頭倒是讓自己眼前一瞬間那麼一黑,倒是有些站不穩了。

若彤挺著孕肚忙地去扶著李沅,柔聲細語地:“殿下,萬不要激動。冷靜。”

冷靜,冷靜。太子妃說的話倒是真切入了李沅心裡,他努力在心底裡告訴自己要冷靜,告訴自己必須冷靜才能想出辦法來,必須冷靜才能穩住皇帝,救出沈斌。

待到心底裡的氣性平復了七八分,他才問道:“陛下如今在何處?”

“陛下正在乾元宮中。皇后娘娘聽聞陛下發了脾氣,便是先去了。”

“殿下……”若彤還是有些不放心李沅,只一直教李沅不要衝動。

“衝動?我能怎麼衝動?”李沅想著想著,竟是異常痛苦與懊惱。

從前都是自己的好兄弟給自己解圍,到了如今兩人之間換了個個,才知道救人解圍這件事情能有多難。

從小到大,終究是沈斌護著自己的次數較為多些。

自己該護著他。

那可是自己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之一。

猶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被皇帝斥責打罵。以此因著自己睡覺睡過了頭便是被皇帝打了一個巴掌,自己便是坐在清寧宮外頭靠著石柱子一個人抹眼淚。

他看見了,便是跳了過來,在懷中摸了半天才抹出一塊酥糖來,傻乎乎地遞給自己,“我大哥哥說了,難受的時候,吃些糖會好受許多。給你,你快點吃了,便不會哭鼻子了。”

自己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沈斌,有點不大相信的模樣。

只是沈斌笑得時候實在是太好看了,笑得那樣真誠的模樣,該不會是在騙自己罷。

於是自己還是伸出手來將那糖拿了過來,送入口中。

“怎麼樣?好吃麼?”

自己只是點了點頭。

“那你以後難過的時候找我,我就給你糖吃。”

人人都說昭明長公主的二公子沈斌離不開自己,可其實卻是自己離不開沈斌。

沈斌平時看起來與自己黏糊糊的,其實也只是對自己親近,是因為自己需要。

自己想要離得沈斌更近一些,可自己卻又不會表達,後來沈斌倒是主動這樣。

很久很久以後,自己才知道,沈斌如此,一方面是他本身便性子開朗,而另一方面,是沈斌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他才故意這樣的。只是為了不讓自己難過,為了感知自己的心意需要。

如今……

“再派人看著,等母后走了。本宮就去乾元宮看望父皇,先讓人備好輦轎。”李沅坐定,眼與心都越發堅定,陡然生出無懼來。

前路並不平坦,可自己卻不能再躲避了。那個向陽而生的男孩,自己該將他從那陰暗的天牢裡救出來,讓他繼續好好活著肆意歡笑才是。

“殿下這個時候去見陛下,非但會叫陛下盛怒,只怕陛下會更加懷疑侯爺啊!”若彤搖著頭。

“放心,”李沅此時倒是冷靜了起來,冷靜的近乎有些可怕:“不會的。我不說斌斌的事,我只說父皇愛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