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祁冉冉終究有些訕訕的,對著穎姝賠了陪笑,便是對著穎姝行了大禮:“奴婢給奶奶請安,奶奶萬福金安。”說罷,祁冉冉便又按著可哥兒跪倒,讓可哥兒給穎姝請了安。

穎姝都不用仔細想便知道祁冉冉來是為了什麼,總歸是千言萬語都能歸結為一句話,那就是變著法的來給自己添噁心便也是了。

“姐姐快起來,這身子剛剛大好便這般勞動,我可是罪過了。”穎姝笑著命祁冉冉起來,又示意杏子去扶著。

“姐姐身子大好,可還需要什麼補品之類的?若是缺什麼少什麼姐姐便來與我說,我定不敢少了姐姐的。還有,可哥兒一切可還都好?”

祁冉冉眼神一放光,便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牽著可哥兒道:“不瞞奶奶,奴婢是想著,到底可哥兒的正經母親是您。奴婢這養著可哥兒這些日子,如今總覺著可哥兒大了,也該教些讀書識字的。只是奴婢這家學……實在不夠格啊,這奴婢大字不認識幾個,別耽誤了這孩子才是。奴婢想,奶奶出身書香世家,汪閣老學問最是出眾,奶奶定然也是女中狀元。這可哥兒的教養……”

呵,好傢伙,穎姝早就料到了祁冉冉會有這麼一說,便是不徐不疾地又飲了一口茶水,又摸了摸鬢邊的點翠嵌珍珠排簪,依舊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著這對戲精母子。

只見可哥兒依舊是一副憨憨天真的模樣,如今看著自己也一直在笑,本來該是很親近的。小孩子的笑容最是純真潔淨,看著就很真誠,讓人忍不住心中都覺著溫暖了些

然而,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信任未有崩塌之前的。

信任一旦崩塌,便是再也無法修復的了。

想到此處,穎姝便是冷冷地抬眼看著祁冉冉母子,強烈按耐住心中的噁心,只敷衍一笑,“姐姐是說,可哥兒你教不動了麼?”

祁冉冉猶自不覺,只笑著:“是啊,奴婢見識淺薄,哪裡比得上奶奶呢?”

“這……”穎姝繼續皮笑肉不笑,“可是姐姐,婆母不是說,您也是大家女兒出來的麼?我可記著,姐姐的祁家,可是御史。若是論學問,我們汪家想來都比不上罷。姐姐若是說自己沒什麼學問不敢教可哥兒,那我也不敢了。”

“這……”祁冉冉本想繼續賠笑,結果只見祁冉冉面色越來越凝滯,笑容一點點收去不見,如若泥胎木偶,一張美麗容顏只如雕塑,毫無深情。

“姐姐,想什麼呢?”穎姝見祁冉冉許久未說話,也實在是懶得再與祁冉冉多說些什麼,“姐姐若是覺著不行,不若等二爺回來再說。這會子瞧著二爺也該回來了。”

其實穎姝想要對付祁冉冉有一萬種方法,可是她懷著身子總是會覺著勞累,便也不願意再多浪費時間與祁冉冉交涉了。如今她滿心只想著睡覺,可祁冉冉的目的不達到是不會回去的。

留下可哥兒,或者是來見沈斌一面,總得滿足一下。

那就……等沈斌回來罷。

反正沈斌也不是什麼糊塗的人。

“那姐姐隨便坐吧。我累了,要先去睡一會兒。”穎姝打了個哈欠,她是真的困了。

祁冉冉應了一聲,便是尷尬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小夫人竟真是轉身便往內裡暖閣去了,竟真是毫不顧自己,她當即便傻了。

從來都沒見過這般的主母,竟是一股腦地將事情都推給主君。

“祁姨娘,您坐啊。”桃子端過來一盤糕點,“姨娘嚐嚐。”

祁冉冉心情複雜地接過,便是匆匆放在一邊。她冷汗頻出,總覺著殿中侍奉的眾人都在看著自己一般。

“這……”她想了半晌,最終實在是受不住殿中這幾個丫鬟如看著犯人一般看著自己,想了想還是道:“那……我還是回去罷。奶奶既然是在休息,我也不好打攪。”

說罷,祁冉冉便是起身欲離開。

“別呀。”桃子竟是笑著走在祁冉冉身邊,看著是攙扶,實則是攔著,更是滿臉恭敬地道:“姨娘再等等罷,二爺馬上便回來了。我們家奶奶也說了,要我們侍奉好姨娘,姨娘若是這便走了,奴婢們怎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