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尋常的話,不值一提。父親母親問母親好,教兒媳多多侍奉婆母,不要懈怠。”

“哎,這娘娘與國公爺也太客氣了!我怎麼好意思?你在家也是千嬌萬貴地養著,哪裡好使喚你,孩子聽話,還是坐下來與咱們一起吃罷。咱們家可沒有這麼大規矩的。”

成璧則道:“兒媳中午回家吃多了,如今便是怎麼也吃不下了,正好站著侍奉母親,也活動活動。母親不肯,兒媳可就沒處去了。”

“這……好吧。”劉氏只得繼續接受著成璧的“侍奉”。

到了第四日,成璧依然繼續恪守本職工作來給劉氏請安,直接等候劉氏梳妝打扮,又侍奉來侍奉去。

等到中午,劉氏終於忍不住了,她親自跑到了汪老太太所在的歡壽軒,只一氣說了一大堆,先是悔恨內疚自己年輕之時沒有好好侍奉汪老太太,然後又道從今往後一定好好孝順汪老太太,最後扯出她的主要目的,能不能請汪老太太出面不要再讓大奶奶來侍奉請安了。

汪老太太則道:“我還當你不知道呢!人家娶了公主女兒的人家,哪戶不是得供著敬著,我還想咱們家多大的譜,莫不是大哥兒便是尚了公主也得讓公主請安站規矩?”

……

不過好在劉氏的招很管用,汪老太太出山,親自去和成璧說,成璧總算是答應了以後吃飯時和大家一起,不再在底下侍奉了。

劉氏升級為婆婆後的第一個苦惱總算是得到了解決。

媳婦太完美孝順了怎麼辦,原來這也是一個很讓人惶恐不安的問題。

尤其是媳婦還是公主府家的孩子。

以上這些訊息場面都是由汪漸同學“友情”提供的,自然穎姝不得不為此付出一塊上好的白玉觀音墜子。

當穎姝結合了汪漸的文字並且腦補出劉氏不安不適應的樣子時,她便是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像個傻子。

此舉惹來了沈斌的好奇以及鄙視,穎姝這次難得的沒有和沈斌生氣,反而是笑著和沈斌解釋了這一切。

“我們家這位大娘子啊,雖不是什麼惡婆婆,可到底也是個普通人,自然有普通人的心思。這可心思盪漾來盪漾去,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穎姝連連笑道:“只是啊,我這麼猜著,這主意,沒準就時湛湛想出來的。”

“啊?”沈斌瞠目結舌,“不是說小舅子最是雅正端方,能想出這般的事情?不能罷。”

“那你就不知道了罷。”穎姝得意道:“我們家湛湛,看著多麼嚴肅老實一個人,可一個人總有別人看不出來的性子的。有些時候,這個人靈·活的很,看著不動聲色的,可心裡可就不一樣了。”

“就是說,一個人看著老實,可能其實不老實唄。”

“可以這麼說罷。”穎姝很得意,她素來覺得自己在洞察幾個弟弟性格這方面很是厲害。

汪湛的話用現代語言來講,就是悶搔。

輕易不出聲,一出聲就是一記驚雷了。

“嗯,你也是個表裡不一的。”

“什麼?”沈斌很疑惑,“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那……你自己猜明白咯!”

沈斌:“……”

想來想去,沈斌還是想不出穎姝所說的自己表裡不一到底是怎樣的表裡不已。

“你告訴告訴我唄。”沈斌撥弄著穎姝,結果遭到了穎姝的無情拒絕。

兩個人又鬧了一會兒,結果大山從門外進來道,“北部邊地傳來訊息,二爺要不要看看。”

穎姝自覺地退來,沈斌卻是一把拉住穎姝:“何必那麼緊張,便是你在我旁邊,我都是相信的。坐在這裡就是,從來就沒打算瞞著你。”

穎姝答應著,然後便是看著沈斌結果那信扎,眼見著沈斌面色·情緒的轉變,逐漸陰沉,甚至帶著憤怒,最後面上拳頭上都起了青筋。

“怎麼這麼生氣?可要緊?”

“王真這個狗東西!明面上勸著陛下厚賞,可實際上那些東西,幾乎都讓他自己貪了,還對白部說這是宮裡的規矩。他當是宮裡打板子只打六成數麼?這般欺上瞞下,他可真是極好的謀算啊!”

穎姝心中“咯噔”一聲,她的直覺帶來了很是不好的感受,彷彿能感受到危機來臨了一般,“那白部怎麼說?”

“旦尚王爺生氣歸生氣,可都走到邊地了。便也只能回去了,只是這般,我大歆的顏面……還有,白部回去了,怕是不到幾日,就得生了事端。到時邊地不平,看他王真怎麼收場?”

“那宮裡知道麼?”穎姝眼見沈斌這般憤怒,只覺得沈斌該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才好。

沈斌恨恨地,一雙星目中竟是升騰出濃重的殺氣來,奈何毫無辦法,他只能拿起茶杯狠狠往地上砸去,又覺得不解氣,復又掀翻了炕桌來。

“恨只恨,陛下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