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梨從外頭回到月桂園,本是她奉了穎姝之命去給斕大奶奶金氏去送些新制作的奶茶糕餅之類的,誰知等她回來卻是見著月桂園外幾個負責灑掃的小丫鬟正在嘰嘰喳喳地議論些什麼。至於其中內容,差不多都是穎姝失寵,而祁姨娘是得寵的等等。

饒是香梨脾氣再好,她也忍不住生氣,便是走上前去怒目呵斥著:“你們幾個是做什麼呢?你們是來侍奉二爺與奶奶·的,不是請你們來說閒話的!瞧瞧這滿地灰塵落花,你們就是這樣灑掃的?”

小丫鬟甲尚且含著畏懼惶恐,便是給了香梨認了個錯便拿起掃把來繼續灑掃著。

丫鬟乙顯然未有這般老實,只見她眉眼一橫,只是含著挑釁似的笑意看著香梨,語氣亦是不甚恭敬:“呦,這不是香梨姐姐麼?可是二·奶奶身邊的大人物呢!咱們都是粗使丫頭,可是不如您了呢!只是您是月桂園裡頭的,咱們不過是負責粗活,您便是再支使,怕是也支使不到咱們幾個頭上來呢!”

香梨自然不能存著耐心好好說話,索性便也擺出惡臉來:“你們幾個,活不好好幹,整日裡嘴碎!二·奶奶脾氣好不說你們,你們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一個個不知道誰給你們慣的這些臭毛病,幾個粗使丫鬟,在我這裡擺什麼譜子?”

如今香梨在穎姝的帶領下也開始有些強硬,不再似從前那般只知一味的好脾氣來,且她到底是管事的大丫鬟,自然人人都得尊重些。

只是那幾個小丫鬟如今卻是飛長了膽子,仗著自己是外頭的人便不把穎姝與香梨放在眼中,是鐵了心要與香梨對著幹,更是強硬撐著面子:“姐姐便是大丫鬟,可說到底,也是丫鬟罷了。難道姐姐真以為你侍奉了夫人,便能當上通房或是姨娘了麼?可不見得,人人都有祁姨娘的福分呢!”

丫鬟丙最是猖狂嘴壞:“這想要飛上枝頭啊!可不是和男人上·床便能翻身的。事事,皆是要看緣分的!”

這幾個丫鬟哪裡知道香梨的痛處,只是香梨內心裡的痛點卻是被時時給戳開了,她不禁想起自己曾經經受過的那些汙糟事情,就如夢魘一般戳著自己的內心。哪怕是今日,自己的內心依舊是千瘡百孔,連提都不敢提。

她彷彿能夠再次看見那日的情景,彷彿能夠回想到自己的無助與絕望,如沉溺在水中卻無人能夠拉自己上來一把似的,她猛烈地搖著頭,想要甩開這些可怕的回憶,卻是發現自己越抗爭越是難受。

“你……你們!”香梨指著那三個丫鬟,自己卻是被氣的胸口疼,被氣的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偏生丫鬟乙與丫鬟丙依舊嘴碎,見香梨這般反倒是得意了起來:“怎麼?被我們說中了麼?生氣了?”

丫鬟丙輕狂笑著:“呦,那可就真是了,難道姐姐真的成了二爺的通房?侍奉過二爺與奶奶了?那可真是要恭喜姐姐了呢!”

說罷,兩人便是笑著,渾身上下透著得意,彷彿她們才是這世上最高潔之人似的。

丫鬟甲最為老實,見香梨這般很是不忍,也更是害怕,只對著兩人勸了兩句便是好心地上前去扶著香梨。只是香梨在氣頭上,根本不想理這三人,便是一把甩開丫鬟甲,丫鬟甲一個不備,便是跌倒在地。丫鬟乙與與丫鬟丙見狀,便是一起忙地上前扶著丫鬟甲,只扶了丫鬟甲站穩了那兩人便又指著香梨罵道:“香梨姐姐可真是個好樣的,如今便開始擺著大丫鬟的譜來欺負人了!咱們雖是小丫鬟,可也不是來被人欺負的!”說罷,丫鬟丙與與丫鬟乙竟是腆著臉頗有正義感似的走到香梨身邊,竟是擺出一股子要打仗的氣勢一般。

香梨嫌惡地看了一眼幾人,只冷冷道:“起開。”便是自己往園子裡走了過去。那兩個丫鬟自覺沒臉,便是索性硬著頭皮攔住了香梨:“姐姐別走啊!這是做什麼?咱們有話好好說嘛!”

香梨嫌惡地想要甩開幾人,奈何她只一個人,自然有些不大能應付的過來。

“放肆!”只聽得一記男聲,便是見一黑衣如影子一般迅速轉到香梨與幾個丫鬟面前衝著丫鬟乙與丫鬟丙便是兩個重重的耳光,只劈的兩個丫鬟當即便是面龐腫起若豬頭,旋即那黑衣則是狠狠地將二人從臺階上踢了下去。

“誰敢欺負香姑娘,便是和我金鋒過不去!”

香梨這才認清了是金鋒。

金鋒扶住無助的香梨,香梨也沒有很是抗拒,只是含著冰涼的很一般看著底下三個小丫鬟,嘴角忍不住抽搐起來,不禁握緊一雙拳頭。

外頭一陣嘈雜,穎姝不可能聽不到,便是緊著出來了,果間外頭是一陣亂糟,她打量著幾個人面上神色,心中便也將這些情景給猜了個大概。香梨素來是她心中的痛點,是最為不能忍受之事,她便亦是用就兇狠的目光看著在場幾人,金鋒會意,便是上前於穎姝耳邊輕輕將這些情景告訴了穎姝。

穎姝聽罷,依舊是冰涼冷冷地看著幾人,也不說話,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卻是能夠生生沁出寒氣來。幾個小丫鬟看著穎姝的神情,皆是覺著不寒而慄,不由自主地跪了下來,跪在地上顫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