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沈斌收拾好送走之後,穎姝想了想,還是穿戴整齊去拜見了長公主。

長公主神色很是疲憊,好似經受了許多事情一般,穎姝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憔悴失了氣勢威儀的長公主,分明像是兩個人一般。她忍著心中驚訝給長公主行禮:“兒媳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金安。”

長公主“哼”一聲,並未有直接理會,只是先於軟炕上坐了,這才對著穎姝道:“起來罷,到時候教斌哥兒知道,再以為我虧待了你似的。”

穎姝這才起身,面上卻是越發的恭敬了,“母親這是說的那裡話?阿斌又怎麼會因為卑賤的兒媳而與您爭辯呢?”

長公主面色不喜不怒,像是個木頭人一般。

穎姝打量著,思量片刻則又道:“母親,昨日之事……”

“昨日的事情,本宮如今也不想提了。便這般罷。”長公主依舊保持著同樣的語調,對待穎姝也是不冷不熱的,好似昨日的事情就像是沒有發生一般,自然對待穎姝也不生氣不親熱。

可便是這般,穎姝心中才覺著慌張不已,雖說長公主平常也不過是這個樣子,可一旦加上了昨日這件事情的前提,她就還是覺著心驚。

穎姝想了想,還是行至長公主面前跪下,“母親,都是兒媳的錯。您千萬不要為了兒媳與阿斌爭執,您若是生氣,責罰兒媳便好了。只是……您……千萬不要怨了阿斌才好。”

長公主略帶一絲絲意外看著穎姝:“是嗎?你說的可是真的?你願意為了斌哥兒承受我的怒氣?”

穎姝點點頭:“都是兒媳的錯,自然不該教夫君承受才是。”

“那若是我叫你把茶樓關了呢?你可心甘情願?”長公主終究還是提出此事,並且眼神之中還含著幾分試探。

“你說實話,別想騙過本宮。”

“若說是實話……”穎姝思量著,“若說是實話,兒媳自然是不願意關了茶樓的。可若是母親執意,兒媳自然會照著做,並且從今往後再不開便是。”

“為何?”長公主眼中存著幾分疑影,顯然是不相信的。

“茶樓固然重要,可是如今在夫君面前相比,自然是夫君更為重要。”原因很簡單,穎姝坦蕩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或許自己腦子單純,不懂得如何討公主開心;也或許自己的招數與心思太過簡單,都能被長公主給看穿;再或者是什麼旁的,自己並未有打算隱藏,畢竟就連汪老太太都告訴自己,或許長公主不用什麼奇奇怪怪的手段去哄她開心,純禧貴妃的養女,什麼風浪沒見過?

只要自己待人以誠,長公主就不會對自己怎樣。

“是嗎?”長公主一愣,許久她才緩緩道:“只是……我瞧著,你不大像是會為了斌哥兒放棄自己心中所喜好之人。”

穎姝點了點頭,卻是坦蕩道:“母親,實話說。兒媳確實是不大會,故此兒媳說兒媳心底裡是不願意的。可這世上從來沒有永遠重要的事物,在夫君面前,自然是茶樓重要。且兒媳的不願,是不願意因為夫君不願意兒媳便放棄,夫君如今到底是願意支援兒媳的不是嗎?若是夫君自己強迫兒媳關,兒媳可真的不會。可是為著夫君,兒媳便是再不願,也是捨得的。”

長公主陷入沉思,許久都未說話。

滴漏的聲音“嘀嗒”“嘀嗒”的,卻是每一刻都在敲擊著自己的內心。

穎姝並不能確定說實話能討公主歡心,可她知道,若是不說實話,長公主會更加不高興。

“那就繼續開著罷。到底是你的嫁妝,你愛怎樣便怎樣。只有一點,別太過,也別為了茶樓忽略斌哥兒。”

穎姝懵懂地點了點頭,聯想道沈斌說過的他的那些幼時之事,發覺自己好像也懂了一點了。

“我欠斌哥兒的,如今也補不了了。只希望你,能暖暖斌哥兒從今往後的日子。”長公主真誠地對著穎姝笑了笑,伸出手來,示意穎姝坐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