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姝心中的氣倒也消散了大半,見著沈斌嘟著嘴討好似的模樣倒更是覺著好笑,本想在家裝幾刻鐘強硬,此刻便是恁的如何也裝不下去了。便是“噗嗤”一笑,也板不住臉了。

“你……不生氣了?”沈斌打量著穎姝,依舊是小心翼翼的,只是嘴角隱約藏著幾分笑意,卻又不敢太過表露。

“我……我……”穎姝想了想,只是羞赧一笑,也不說話,便是又背過身子去不看沈斌。

“嘿嘿。”沈斌一笑,便是一把摟過穎姝,將穎姝壓倒,深深一吻。

月夜良宵,自然驅散了疲憊與心事,教人沉醉,得到暫時的歡愉放鬆。

第二日,穎姝只覺著渾身痠痛,自然不得起身去看男人們圍獵打球,偏生沈斌這人體力極好,只是笑呵呵地看著自己,這讓應穎姝很是惱火。

沈斌早早地走了,穎姝黑著臉看著他走了。又躺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她這才強行打起精神,由著張媽媽給自己梳妝打扮。

“姑娘也該注意些才是。這……這好歹是在外頭,若是宮裡有個什麼貴人娘子召見的,您這身子可能熬的住?您與姑爺不要以為自己年輕,便一味胡鬧,如今您該養好身子,準備生子才是。”

這些話,穎姝大概從張媽媽嘴裡已經聽得足夠能背的下來了,然而她還是不得不耐著性子聽下去,自然又被張媽媽給說困了。

“姑娘,精神些。若是讓公主知道您大白日還躲在屋裡睡覺,可不好了。”

果然,長公主的力量是無窮的,穎姝瞬間便清醒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再三給自己大氣,自己要打起精神,不能讓任何人挑出任何錯來。

外頭杏子進來,對著穎姝彙報情況:“姑娘,您說派人照看祁姨娘那裡,我派人看了。說是……”杏子面有不忍,似有顧慮。

“說罷,還能怎樣?”穎姝其實不甚在意,只是為著以防萬一,謹慎些罷了。

“奴婢聽說……這……可哥兒回去之後,祁姨娘……就……就因著可哥兒未能把二爺請回來,故此,狠狠掐了可哥兒,還讓可哥兒一天不吃飯。”

穎姝倒吸一口涼氣,張媽媽連連道:“阿彌陀佛,怎的會有這般造孽的事情?祁姨娘竟是這般蛇蠍心腸的婦人!姑娘,您可要管管?”

穎姝一愣:“管?我為何要管?”她搖著頭,自顧地帶上鎏金三層閣樓八仙飛天的耳鐺子,只覺著沉的慌,復又卸下:“這耳鐺太沉了,總覺著帶著自己的耳朵都要豁了一般。”

張媽媽選了個金丁香給穎姝戴上,“反正不入場子裡頭,在家裡戴著簡約些的倒也成。”

張媽媽幫著穎姝戴上後,還是忍不住想起可哥兒的事情,杏子則是道:“聽說可哥兒哭了一晚上,祁姨娘便掐可哥兒,只說可哥兒不能出聲哭。若是出聲哭,就去外頭院子裡跪著。”杏子說完,自己都是覺著氣憤:“怎的會有這般當孃的?真是……”

張媽媽亦是一臉不忍,“姑娘,這……可哥兒終究是個孩子。這樣,是不是太……”

穎姝卻是覺著麻木,“可他不是我的孩子啊。我又為什麼,要管這些閒事呢?媽媽,身為嫡母,難道不是應當只要面子上關切便行了麼?祁冉冉怎麼教,那是祁冉冉的事情,我又何須管這麼多呢?如今我出手助了可哥兒,那以後呢?只要祁冉冉在,我也不能一直幫著他啊,幫的了一次,幫不了第二次啊!”

張媽媽一臉複雜:“那姑娘,您難不成便沒有想過,把可哥兒接過來養著麼?”

穎姝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媽媽,我又不是不能生,為什麼不自己生一個呢?可我若是能生,到時手裡頭還有可哥兒,我定然不會平等對待兩個孩子,到時候,可哥兒在我手裡,不還是不順心麼?”

她再一次強行硬了內心,她自然無比明白可哥兒無辜,可是孩子無辜就要委屈了自己去養孩子去委屈求全麼?自己好像,對可哥兒並沒有什麼虧欠與義務。而自己的愛,就那麼點,自己好像並不想分給可哥兒,她願意把自己的母愛分給自己和沈斌的孩子,也願意分給穎嬛汪湛汪漸未來的孩子,甚至都願意分給穎嫦的孩子,只是就是不願意分給這個孩子。願意很簡單,這個孩子和自己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大宅子那些彎彎繞繞的,這個孩子以後沒準還會影響自己與自己的孩子。

至於那孩子會長成什麼樣,自然和他的親生父母有關,自己還給他尋了最好的師傅,怎麼著,自己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自己,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