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送炭火之人進來,便是衝著若彤與穎姝行了禮,若彤故意高聲命那人趕緊換上炭火,那人應了,又道:“啟稟娘娘,這炭火方才津了茶水,這會子一燒怕是不大好燒,怕也會燒到一半便滅了,只得請殿下與娘娘耐心等候。”

若彤點點頭:“那倒也罷了。你且快些,殿下在裡頭等的著急呢!”

沈斌在裡頭守在李沅身邊,確是假裝在外頭與穎姝她們一起吃飯:“阿沅,你倒是趕緊出來,別躲在裡頭守著才是。便是想到什麼學問,也不急在這一時。”

李沅沉沉地應了一句:“嗯。”

若彤以眼神示意,那送炭火的人便放下了炭火往後頭李沅沈斌所在之地走了過去。

那人從懷中掏出紙張,又猶豫著想要檢視李沅身體,李沅本欲拒絕,看了看沈斌,便是硬著頭皮答應了。

“勞先生,煩請你看看。”沈斌看著那大夫,“只是……”

勞大夫會意:“公子放心,小人知道殿下玉體金貴,定會慎重,只是求殿下暫且忍耐,更不要出聲。”

李沅木木地點著頭。外頭的若彤卻是緊張至極。穎姝看著若彤,緊緊地握住若彤的手,輕聲到:“勞大夫是我家沈斌經常用的人,醫術高超,且都能信的過。還是趁著圍獵才能混進來的。你們放心,定然能看好的。”

若彤雖是點著頭,只是眼中卻是依舊藏著不放心,只是耐著性子與穎姝一起演著戲。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辰,勞大夫從裡頭走了出來,從神色上倒也瞧不出什麼,隨後沈斌也與李沅從後頭走了出來。

勞大夫躬身施禮,拿起炭火薪柴後這才緩緩而去,“奴婢告退。”

過後,幾人只故作無事一般吃著羊肉,自然四個人都無甚心情,只是為著防止被人瞧出端倪,卻是不得不吃。

沈斌瞧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示意穎姝。穎姝會意便是帶著若彤出了帳子,四處走走。

若彤很是擔憂,一直抓著穎姝問道:“穎姝,你說殿下的身子到底怎麼樣啊?能……能治好麼?”

穎姝不知該說什麼,然想到勞大夫神情總歸不算是太差,便是沉下心來道:“瞧著勞大夫神色那般,想來不是很嚴重,你放心罷。殿下定然會沒事的。”

若彤半信半疑:“但願罷。如今我只求著殿下能好。若是殿下不好了,我也不會好的。”

穎姝自然明白若彤之意,夫妻本就是一體的,更何況太子與若彤兩個人感情深厚。便是這次圍獵,太子便是什麼姬妾都未帶,只帶了太子妃若彤一人,這樣的好福氣,可是人人都羨慕讚歎的。

兩人正說著話,卻是遠遠見著樸妃正帶著自己的侍女四處走著,幾人目光相對,穎姝與若彤便也只好上前請安了。

樸妃晉封位份之後倒是開朗了許多,慢慢地膽小自卑的模樣倒也不是很多了,她看著穎姝與若彤,倒是還似從前一般親熱,“許久未見著二位姐姐了,想不到竟是在這裡遇見了。”

若彤與穎姝一笑,穎姝則是問道:“娘娘這是從哪裡來?瞧著倒不像是從陛下那裡。”

樸妃笑笑,便是上前與若彤穎姝湊在一起,三人並排走著,身後侍女在跟著。樸妃這才道:“我這是從濟兒那裡走來的。陛下親自給濟兒捉了兩隻小白兔,濟兒可喜歡了,咯咯直笑。我瞧著心裡歡喜,便多陪了濟兒一會兒。”

提到孩子,樸妃自然面上是榮光煥發,直如施了一層飛霞般的顏色,開懷之情,甚為明顯。

樸妃說的開心,若彤卻是不怎麼開心,她自然地將皇帝對待興王以及對待太子李沅的態度連在一起,又想到李沅如今遭受的諸般苦楚來,心中更是不適,口中緩緩道:“陛下,很喜歡興王殿下罷。”

樸妃渾然未覺,只是點著頭,“可不是麼!陛下可喜歡濟兒呢!我從來沒見過皇帝會親自為了小孩子捉兔子的。見到陛下這樣,我心中也是高興呢……”

年輕的母親一提到自己的孩子心中便是存著驕傲欣喜之情,便是忍不住對著若彤與穎姝這兩個她覺著親近的人說個沒完,“想起前些日子,我因著調養身子總不能把這孩子帶在身邊。後來我去看孩子,孩子不怎麼見我到底差些,不肯與我親近。如今我得了陛下允准常常去看濟兒,濟兒倒也對我很是親近依賴。這我才覺著,我受了那麼多罪生下這孩子才是值得。”

她頗有感想地道:“你們以後養了孩子,可得放在自己身邊多親近·親近,之前濟兒倒是和乳母更親近些。想著孩子和誰親,固然有血緣的緣故,可也得時常陪伴。若是日常相處久了,便不是親生的也都有感情來。且到底孩子在自己身邊,省心些,不用害怕。”

“到底孩子在自己身邊,省心些,不用害怕。”樸妃這幾句話落在穎姝耳中,穎姝便不覺多想了幾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