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太太白了一眼汪瑛:“你是我孩子,怎麼著將來嫁妝也是要傳給你的。”

汪瑛連連叩謝:“謝母親。”

“自然以後是要還的。”

汪瑛:“……自是。”

“只有一點,你的媳婦兒……”

汪瑛自懂:“兒子知道了。”

當夜,汪瑛便是趕到了皓月堂,關上門來,夫妻二人徹夜長談。到第二日一早,劉氏在去與汪老太太請安之時親自提出來要交出管理內宅之權,汪老太太則是推辭了幾番,然劉氏力辭,說自己令汪氏丟利,萬萬是不敢再如此了。

如此,汪老太太推辭不得,“那也就罷了,我且幫著你教著兒兩個姐兒罷,待到調出來,便教兩個姐兒幫幫你。”

劉氏如蒙大敵,她寧願這些事情全都交給老太太也不願意讓水仙閣的人沾上一點點的光,當即便是對著汪老太太委婉地表示道:“嫦姐兒再過些日子就要嫁人了,如今莫不如在家裡好生歇著,別累著。”

目的達到了,汪老太太自然很是滿意,便沒有不準劉氏的。

劉氏咬碎一口銀牙,暗自將這事情給記在心中,只等著日後過了風頭再算賬。

回到皓月堂,卻是見著王姨娘早早地守在那裡,對著劉氏倒是恭敬行禮。劉氏自知王姨娘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因此更是沒了好氣,還未等王姨娘說話,便是劈頭蓋臉一頓罵:“你來這裡是做什麼?存心想要噁心我不成?”

王姨娘賠笑道:“太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妹妹這不是來感謝您讓嫦姐兒休息不受累嘛!您真是體貼,知道嫦姐兒出嫁在即,只是我這心裡不安啊!都是姐妹,怎麼能讓三姑娘一個人勞累呢?我總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若太太……”

劉氏很是煩躁:“這有什麼累的?管家理事是小事,待嫁才是大事,我怎麼好刻薄了二丫頭?回頭二丫頭嫁入了公主府,自然有婆母調教的。”

王姨娘眼珠子在眼眶之中滴溜轉著,則是故作討好的模樣上前給劉氏捶著腿,“太太真是辛苦了。要奴婢說,您把這些事情放下全都歇歇也都挺好。您整日裡辛勞,我看著都心疼的。反正是三姑娘管家,三姑娘雖不是您親生的,可養在您膝下這麼久,定然是能好好待您的。”

這話聽起來是恭維,卻處處在挑撥離間,無非意指穎姝並非是劉氏親生,這件事情只會白白讓穎姝得利。

穎姝剛走到門外便聽到這樣的事情,不覺蹙眉,便也顧不得那樣許多,只自顧進了門道:“姨娘這話便是錯了沒的教人聽了不妥。”

王姨娘很是無辜地站起,擺著手:“三姑娘,我可什麼都沒說呀!不過說是您要管家,那可是沾光的事情呢!”

穎姝冷冷一哼,上前將王姨娘從劉氏身邊給擠掉,自坐在腳踏上給劉氏捶背,一臉恭敬的模樣:“我是個沒道理不懂事的,全都靠母親才能在這大宅子生存來。這次母親身子勞累,想要歇歇,便在老太太面前說要我管家,可是我這般愚笨,連著吃口飯都得母親操心管著,哪裡有那樣許多的本事管家呢?只怕到時候還要仰仗著母親,少不得母親操心費神了。”

在古代大宅子裡,站隊很重要。穎姝更加明白人在屋簷下的道理,所以一番話既是向劉氏表決心更是在王姨娘面前維護了劉氏的地位,劉氏無有不滿意的,憤怒的目光倒也轉變了許多,只笑著道:“是啊,我是個有福的。姝姐兒是個聰慧的,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穎姝則是乖巧道:“這汪氏內宅,一飲一食都是太太的恩賜。王姨娘,咱們可都得侍奉好母親,讓母親沒有後顧之憂才是啊!”

王姨娘笑得很是勉強,挑撥失敗臉上瞬間便成了豬肝色,灰頭土臉地回去了。

穎姝長長喘了一口氣,這樣的生活,有點太刺激了。

王姨娘走後,穎姝便又是對著劉氏跪下,以頭觸地:“謝母親提拔看重,女兒定然好好敬重母親,不讓母親失望。”

劉氏本來想扶起穎姝,想了想便是又想擺一擺嫡母大娘子的款兒來,免不得要試探一番穎姝的心意來,便是端著架子“哦”了一聲:“咱們母女說這些做什麼?你過管家與我管家又有什麼分別?”

穎姝很是鄭重:“我管家自然是因為母親看重,想要在背後教我指點我一番。女兒是個愚笨的,以後少不得麻煩母親。只是女兒記得,女兒今日得到的一切都是母親憐惜我的緣故。我絕對不會如王姨娘所說在您面前得意的,若是女兒但凡有一丁點不尊重您的,女兒就不配當人了。”穎姝說的很是真誠,抱著劉氏的大腿流下了淚水來。

劉氏本就不是愛擺架子的人,而素來待穎姝雖說不能算是十足的真心,可經年情誼積攢下來,怎麼也有八九分的情分。她當即便是大受感動,親自扶起穎姝,亦是含著哭腔:“你這孩子,怎的與我還是這般生分呢?你別聽王順那小賤婢挑撥,母親可是嘴喜歡你不過的。”

母女情深,很是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