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姝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若是非必要,更是不會輕易出來見人,自然外人都以為是因著穎姝因親眼目睹丫鬟的死亡而心神不寧的緣故,倒也沒什麼不合規矩的,只是難免有人說嘴,說是穎姝心神實在是太過薄弱,根本成不了大事。

杏子很是憤怒,“姑娘也當去說說那些人才是,沒的失了規矩了,這是什麼事情?”

穎姝很是無所謂的樣子,嘆息道:“算了罷,她們說的對。我就是心志柔弱,根本見不了什麼大世面。”

杏子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便是笑著對穎姝勸慰道:“姑娘這些日子一直不出門,不若去鋮王府看看大姑娘,可緩解緩解的。”

穎姝性質寥寥:“罷了,王府大院,危險的很,我就不去了。”

杏子:“……”

她又想了想,道:“那去東宮?”

穎姝依舊搖頭,“東宮事情太多,若彤才入主多久,別去打攪她才是。”

杏子想了想,又道:“那……去小池塘裡釣魚?開春冰都化了,烤著吃正好肥美。”

穎姝還是搖頭:“春日裡的魚不怎麼肥,不好吃。”

杏子又道:“那喝奶茶麼?”

“不喝了,胖。”

就這樣,穎姝在這種抑鬱的情緒之中完成了很重要的人生大事——減肥。

汪老太太倒是不擔心穎姝會因為太胖而耽誤人生大事,反而是開始擔心穎姝要因為過瘦而被嫌棄沒有福相而耽誤人生大事。

能讓穎姝轉變這種低落情緒的,則是香梨的振作。

這日穎姝一如往日一般百無聊賴地在房裡躺著,當門開時她就聞到了熱騰騰的奶茶氣息,她便道:“撤了罷,我不想喝奶茶。”

“姑娘,這是您最常常喝的,少糖加冰的。”

聲音很熟悉,也是久違。

穎姝激動道:“香梨?”

香梨也很是激動:“姑娘,是奴婢,奴婢回來了。”她對著穎姝跪下,“姑娘,奴婢歇了這麼久,該來侍奉您了。”

如此,心情也不抑鬱了,胃口也大開了,她忙地扶起香梨,雙目流下了激動的淚水,“香梨,快起來,快起來。”

“姑娘還不思飲食麼?奴婢好不容易按著姑娘的法子調製的,定是好喝。”

“我喝,我怎能不喝?”穎姝忙地拿起那盞奶茶,一飲而盡。

只是喝完了,穎姝還是很好奇,忍不住道:“香梨,你……”

香梨淡淡一笑:“奴婢早就想明白了,只是身子一直不好。姑娘說的對,日子是咱們自己的,怎麼能因著旁人的事情而影響了咱們自己?自己若是連好好過日子的心都沒了,便是什麼都沒了。”

穎姝默然,想到了自己是如何開導香梨的,如今香梨都走出來了,可是自己……

“姑娘……”香梨誠懇地握緊了穎姝的手:“姑娘,奴婢都懂得的道理,您也不能落下啊!奴婢還等著姑娘帶奴婢賺錢攢嫁妝呢!”

穎姝莞爾,倒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死丫頭,自然少不了你的。”

不算是完全好了,卻也算是舒緩了不少心情,足夠讓穎姝能夠儘量振作。

只是穎嬛終歸不算是別的人,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姐姐變成了這個樣子,哪怕是迫於無奈,也終究教人意難平。

香梨的積極態度很是激勵穎姝,更是讓穎姝甚至覺著有些自慚形愧,香梨可比她難多了。

她放心香梨,對著香梨訴說了這件事情的原委後,香梨則是道:“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大姑奶奶怕也是無奈。”

“我知道她無奈,可是我還是……不能理解……這沾染了人命在手上,實在是……”

香梨則是正色:“只是姑娘想想,王府裡是何等地方?那可是你死我活的爭鬥之地。若是普通府中,那些正房太太都得防著府中妾室先懷了身孕影響地位的。更何況是王府?姑娘,您可得知道,王府裡嫡庶尊卑雖是分明,然而稍有不慎,便是死的下場!姑娘若是成了王府,若是讓被人懷孕會讓您自己死,您還會心慈手軟麼?”

穎姝有些遲疑,“我……我不知道。”她搖著頭,絲毫說不出來答案,也或許,是根本不想說出心底裡最深處的想法。

她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那種隨意害人之人,只是自己卻也不是傻到那種寧願自己被害也要保全他人的聖母白蓮,更何況是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

“姑娘,這不就對了,咱們不是大姑娘,怎麼能替大姑娘決定呢?”香梨溫和地對著穎姝道:“去見見大姑娘罷,姐妹兩個,又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

“嗯。”

等穎姝再次見到穎嬛時,姐妹兩個便都是抱頭痛哭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