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娘皺了皺眉頭,倒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的太好的緣故,反正落在穎姝眼中她還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只見王姨娘癱坐在地上,搖著頭落淚道:“這……奴婢怎麼知道?到底是誰要害奴婢啊?”

穎姝語氣之間很是淡漠,上前盈盈行禮,“爹爹,母親,您都知道的,我素來不是待在皓月堂便是在歡壽軒侍奉祖母,若說那些膳房裡都是我的人,只怕誰也不能相信了。”她回身看著趴在地上的王姨娘,語氣倒是溫和了幾分:“王姨娘,地上涼,您這樣哭鬧,別再真給弟弟整出什麼好歹來才是。”

劉氏冷冷附和著:“既然仗著你肚子裡能給老爺添個哥兒,就好好的,別在成國公面前丟人。”

王姨娘被穎嫦攙扶起來,汪瑛則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王姨娘看,又傳來了後宅膳房裡看管食材的幾個丫鬟婆子,皆說是那些原料自從外頭近來便從未接觸過旁人的手筆,便是穎姝製作也大多時候是站在灶臺旁邊指揮。

至於膳房管事的崔媽媽,那日一直擔心小小的人兒不能掌管好灶臺,一直是守在穎姝身邊的,她自己解釋道:“老婆子一直是守在三姑娘身邊的,那陳皮粉等等東西用了所少,哪裡用的,素來都有記檔的。三姑娘並沒有機會往裡頭加些什麼,這點請老爺太太放心。”

“不可能!”王姨娘不敢相信,“那莊子裡送來的東西,絕對不會有問題!”

“崔媽媽是老太太身邊的人,難道你的意思是……老太太想要害人?”劉氏一臉不屑,更是深深地覺著丟人不已。

“不,奴婢怎敢。”王姨娘雖愚蠢,可卻不算是至極,如今倒也逐漸清醒了過來。實則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她自然也不會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做筏子,只是懷著身孕的人容易受到驚嚇,一時情急,便打算將這件事情賴在穎姝頭上,反正八九不離十和穎姝脫不了干係。

穎姝冷冷地看著王姨娘,心中便也大概知道了這是個愚蠢的女人,更是理解了為何劉氏會留著這個女人分著恩寵在後宅作妖這麼多年。

汪氏府上這一妻一妾,一個是看起來不聰明實則有大心思,而另一個卻是看起來風情萬種聰明的很實則很是愚蠢。

若自己是劉氏,大概也不會浪費心思在這樣愚蠢的女人身上。

她想了想,便是又站起,跪倒在地,“爹爹,母親,張叔叔。都是穎姝的不是,做事早該謹慎些的。若是穎姝及早察覺,也不至於王姨娘懷著弟弟卻是受了這等委屈。這事情,說起來還是王姨娘過分在意爹爹與弟弟的緣故,若是鬧的大了,也是咱們自己家裡人分辨幾句。只是我這事情因穎姝而起,還請爹孃恕罪。”

劉氏急匆匆地拉起穎姝,不屑道:“好丫頭,真是委屈你了。這事情自然不怪你,你沒的瞎扯在自己身上做什麼?”

成國公看著眼前柔弱的小女孩,心中倒更是盤算了起來。更加覺得這個女孩不簡單。

做事事前備案在冊,可見心思謹慎且預見了可能的未來;方才辯解乍聽起來句句膽小卻是無時不把事情往真相上引導;最後一番告罪更是將自己給全然擇乾淨且又給了汪瑛一個臺階下;而那句自己家裡人便是更顯得自己與汪家之親厚且不得罪人。這般一套說辭下來便是滴水不漏,自然八面通透誰都滿意。

他回味著這些話語,越想越覺著這個小姑娘又聰明又有意思,於是不禁想到了相干的一些人。忽地他一個激靈,對著汪瑛道:“汪老弟,這……萍桐的莊子裡,莫不是住著……楊氏……”

劉氏很是警覺,忙地對著三個穎道:“得了得了,這件事情既然是解決了,你們就趕緊回去罷!穎嫦你趕緊扶著你小娘,趕緊找個大夫看看,我待會子便去瞧瞧。”

待到廳中只有三人,汪瑛便是神色一凜,緊張道:“發升兄……這……”

成國公仔細回想著一些事情,“老弟啊,楊氏不是一直在那萍桐的莊子裡關著呢麼?這事情,莫不是與楊氏有關?這事牽扯到姝丫頭,沒準一開始便不是針對王姨娘呢?”

劉氏亦是不覺睜大了雙眼:“國公爺說的是,當年阿苑出了事情後,楊氏便是一直被關在鄉下莊子裡任她自生自滅。她若是心裡有恨……”

汪瑛卻是糊塗了:“只是……她一直關的好好的。”

“關的好好的,可離咱們這麼遠。誰能一直看著不成?一個人若是心裡有恨,又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劉氏如今很是冷靜,輕聲嘲道。

成國公贊同:“自然是如此。汪老弟,你別怪我多嘴,當年的事情,咱們幾個可都是知道的。為著不造孽,楊氏可一直是放在莊子裡養著,當年不說是失心瘋了麼?既然是瘋子,誰知道能做出什麼事情來?”

汪瑛神色越發凝重,便是忙地站了起來對著成國公道:“發升兄,這事,只怕還要勞煩您了。如今家裡脫不開身,還得請您去那萍桐莊子裡幫著老弟看顧一些才是。”

成國公風風火火地答應著便走了。

這邊劉氏亦是很是著急地趕回了皓月堂裡,“趕緊請大夫來,給三姑娘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