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姐兒端正,咱們自然能等的。”長公主客客氣氣地道。

聽聞這話,穎姝便是忙地起身站起,表示不敢承受長公主如此誇讚。

汪老太太卻是搖了搖頭:“長公主娘娘這話,倒是抬舉穎姝。只是穎姝年幼,怕是擔不起長公主這般期待。且先生說了,姝丫頭一身重孝,非得等三年才能出了才是。”

穎姝心裡明白,眼下這個大歆朝除了篤重儒家禮法,對於天命天象也是極為相信的。這般下來,汪老太太拿出這話,便是要讓長公主不能求汪家減少喪期。

而三年之後,長公主的那位通房產下的孩子只怕是都要滿地跑了,若是等著三年而沒有當家主母,那長公主府就會淪為整個平京城的笑話。

汪老太太篤定,長公主府等不得。

如今長公主府最需要的,可以說不是什麼內閣閣老家的三小姐,而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一上來便當後媽的妻子。

或許是誰人都可以。

“老太太,這話,咱們莫不如問問姝姐兒。”長公主如今倒是和和氣氣的,還不死心,“姝姐兒的意思呢?”

於是穎姝很是自然地站了起來,按照之前所設計好的落落大方起起身,硬生生地逼了兩行眼淚出來,“祖母,公主娘娘,穎姝……我……我母親為了救我死在我面前,做女兒的本來應當替母親去死,反倒讓母親為我而死。穎姝這般不孝,便是為母親守喪十年都覺著少的。穎姝不才,想要為母親盡一盡孝心,也想多為太主娘娘祝禱。”

汪老太太便是忙地起身對著長公主行禮:“長公主恕罪,這事情也是沒辦法。二郎文質彬彬,本就是我們汪家高攀了,如今姝丫頭有重孝在身,無論如何也不敢將不詳帶入公主府,那可是死罪了。二郎慣是好的,將來平京城什麼樣的大家閨秀找不到呢?”

說罷,穎姝也是忙地跪下,“請長公主殿下恕罪。”

長公主眼見議親是再無希望,到底是鳳子龍孫,便是又將那份驕傲給端了起來,語氣登地又變得冷漠了起來:“既是如此,真是可惜了。”

之後礙著尊貴與面子,長公主不得不留下來與汪老太太閒話幾句家常,穎姝則是很自然地退將了出去。

穎姝這才長長地舒緩了一口氣,這樣的“大場面”,她怕是再也不想見了。

沒有想象中那種解決了麻煩的心情歡暢,反倒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的情形,分明不是汪府的錯處,卻反倒要整個汪府坐小伏低承認不是。

萬惡的封建主義。

稍有不甚,便是惹火上身。

她越發覺得,汪老太太與嫡母劉氏是在冒著怎樣的風險在為自己退婚。

心中便又是增添了不少感激,更是越發覺得來自家庭的溫暖多了許多。

她正想著出身,卻是聽聞背後一記聲音:“三姑娘!”

穎姝回身一看,竟是沈斌!

她立馬就慌了,登時不知該以何種姿態去面對沈斌,只是呆呆地行了個禮。

只見沈斌卻是緩緩地走到自己跟前,面上帶著笑意。

那張英俊的面龐,笑起來更加是可愛至極,只是落在穎姝眼中,卻是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舒服,只是覺得彆彆扭扭的。

那本來是個芝蘭玉樹的男子,平心而論,若是能嫁給這樣的丈夫也不算是虧。只是這樣好看的男子,根本只喜歡男子,那就無論如何自己也無法接受了。

“咱們兩個,總算是沒有關係了。”沈斌輕輕地一笑,倒是頗有一股子云淡風輕的氣息。

穎姝在風中更是覺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