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閣裡,王姨娘正摸著肚子,她看著二姐穎嫦:“你說什麼?那姝丫頭很得公主喜歡?”

穎嫦擺弄著帕子,面上很是不忿:“可不是?娘我瞧著那三妹妹自從平娘子死了後還真是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前懦懦的連大氣都不出,如今倒是大大方方的,公主娘娘喜歡倒也是正常的。只可惜了那鐲子,公主還從來沒有賞過我那樣好的成色的鐲子呢。”

王姨娘很是鬱悶,戳著穎嫦的額頭道:“你個傻子,如今是你心疼鐲子的時候?怕只怕,那姝丫頭回頭把你的夫君給搶了去,到時你再哭也沒法子。”

穎嫦滿不在乎地道:“這怕什麼?當初議親不都定了麼?我才是要嫁入福昌長公主府的。三妹妹,雖是嫁給嫡公主親子,可到底襲不了爵,終究不如我。”年少的丫頭,仗著美貌與才華,很是得意,且想著日後的歸宿,怎麼也挺著腰板。

“又沒有真正定親,到底怕有枝節。”王姨娘很是擔憂。

然十五歲的大姑娘早就有了一番自己的心思,且在穎嫦看來,許多事情自己的親媽不過是個後宅女人,根本拎不清。而自己總出去走動,怎麼也比母親強些:“我的娘,您怕什麼呢?如今您最緊要的,便是先產下您腹中的孩子,若是生個弟弟下來,大娘子便是再怎麼不滿,您也站穩腳跟不是?”

果然知母莫若女,王姨娘聽罷穎嫦嫦的一番話後便開始洋洋自得了起來:“也罷,你個傻子,我也是管不住你的。只盼著,能給你生個弟弟,將來也是個依仗。”她目光緩緩瞥向自己的女兒:“只你仍得看緊了你那小妹,別再弄出什麼事情來,若是三丫頭與皓月堂那位連上了,咱們母女可有立足之地?”

穎嫦點著頭,心中卻早已暗暗篤定了,只回答著自己的母親道:“我的娘,哪裡有你說的這般嚴重?你是不知道,我瞧著,三妹妹可是對她那未婚夫很是上心呢!聽說了沈二哥中毒,著急的跟什麼是的。這般情誼篤堅,自然瞧不上張成器。”

王姨娘起身,撿起手邊的一隻酸棗子嚼著,旋即便是倚靠在窗前望著皓月堂的方向:“若真是如此,倒也好了。只我覺著,怎麼著也得看緊了,公主若是實在喜歡三丫頭,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我好不容易才求了你爹爹給了你尋個好親事,可別就這樣丟了才是……”

而皓月堂中,穎姝猶自“驚魂未定”,用罷飯,她便是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心情很是複雜。

她想著自己在現代的日子,那個時候自己還叫做王淼淼,還是一個文學編輯,平時最喜歡的就是看看耽腐文學,嗑嗑西皮。

看著兩個大帥哥在一起進行甜甜的戀愛,她簡直覺得再沒有什麼比這樣更快樂的事情了,又賞心悅目又甜,真是一追就是一整天。

她可以沒有愛情,但是自己嗑的西皮必須擁有愛情。

她甚至將這個觀念給貫徹到了古代。

可是要是其中一個變成了自己的未婚夫,那就全不一樣了。

大概透過香梨與杏子的描述,她瞭解到的是自己的丈夫容貌好看,文武都不差,更重要的是——有錢。所以她懵懵懂懂的覺得,其實——還不差。

請不要覺得穎姝同學見錢眼開,實在是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

當然不是混吃等死,而是先保證生存再想些別的什麼。

“姐姐,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麼?”穎姝湊到穎嬛身邊,撒著嬌黏糊糊地問道。

穎嬛看著穎姝,仔細打量著,目中卻很是柔和,“你說罷。”

穎姝一雙大眼睛來回轉著,只歪著頭像個小花貓一般趴在穎嬛懷中問著:“姐姐,你能告訴我,沈……家二公子,是什麼樣的人麼?”

穎嬛“噗嗤”一聲便笑出了聲來,便是伸出手來狠狠戳著穎姝的額頭:“我們家姝姐兒果真是長大了呢,瞧著也開始探聽自己的郎君了呢!”

穎姝暗自想著:“我可不得打聽清楚麼?擱你你丈夫是個斷袖你能接受?”

不過雖是心中如此想,然而嘴上卻是甜的要人:“姐姐,你就告訴我嘛!”她扯著穎嬛的衣袖,卻是低下了頭來。

穎嬛還以為穎姝是害羞了,便笑著道:“你這丫頭,怎的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前平姨娘在的時候……”她很快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地轉移話題道:“沈家二哥兒,你還不知道麼?相貌身姿可是京城中一等一的,性情嘛,雖是好玩歡脫了些,只是誰家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都如此麼,我們家姝姐最是好,將來嫁過去,把他性子給收上一收,你還愁不能管控的住麼?”

“只怕……是難。”穎姝心裡更加沒底了起來。

她怎麼想,都覺著實在是太原耽人設了。

“那太子殿下呢?”

穎嬛倒是沒由來地嘆息了起來:“說起太子殿下,倒是冷冰冰一個人,不過他是大家獨子,自然要嚴著束管些,只是與沈二哥年紀差不多,倒渾然是兩個人了。”她看著穎姝:“不過太子殿下倒是與沈二哥格外合得來些。旁人都不敢親近的,倒是沈二哥能拿捏的住。”

更加……原耽人設。

穎姝在現代可是有豐富的嗑西皮的經驗的,往往一個冷若冰山的男子會被一個熱情似火的男子吸引,然後相知相愛,攜手白頭。

這麼美好的故事,是不需要女主角參與其中的。

她越想越是越是覺得,自己就是要被趕出局的那個人。

“他們……怎麼就感情這麼好麼?”穎姝不自覺發出了靈魂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