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柄飛劍迅速往女子調轉劍鋒,驟然一齊離弦而激射!

其威勢,只怕就算不過半隻蚊蠅落入這茫茫劍陣之中,也絕無可能有半點僥倖逃脫之機!

便見立於巖地之上的王滿修仰著腦袋,望著那豪放女子,望著那百柄勢要將她捅成篩子的飛劍,微微眯起了墨黑的雙眸。

他要看看,看看這女子會以何手段脫身,又會使出何種伎倆來救她於旦夕。

看看她,究竟是何人。

於是。

他看見這女子笑了笑。

他看見這女子收起拳頭,抵於了腰間。

然後。

一聲巨響。

是瞬有一陣純白之氣自女子丹田之中噴湧而出,狂拂起其肩上虎皮,急震起凌空劍陣,霎時便破之,叫方才還穩執於王滿修手裡的百柄飛劍忽然便沒了方向,四散彈飛而去!

便是苦了那些愕然旁觀的野蠻漢子們。

這漫天紛亂的飛劍六神無主,如無頭蒼蠅般地胡亂四射,是馬上令好幾名手足無措的野蠻漢子們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僥倖沒被第一波飛劍射中的,都趕忙像個雜耍小丑一般地亂蹦亂跳,東躲西閃,到處都是一片慘叫之聲,竟令人一時半會兒分不大清這巖壁上下,究竟哪兒才是鬥獸場了。

而那兩名坐於首席左右的座上卿們倒是都沒有慌亂。位右的南門座虎是立馬摔碗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了自家小弟們的身前,揮舞起他那雄壯有力的雙臂,便是一陣噼裡啪啦,很快便打落下來二十來柄鏽劍;位左的灰袍男子則是看破了這些無主飛劍皆已是強弩之末,已然殺不了人,最多也只能給那些皮糙肉厚的野蠻漢子們添些傷疤而已——便是啥也沒做,仍然自顧自地品著溫酒,一邊品一邊時不時地揮揮袖子,將那些不長眼的飛劍給打成了粉碎。

王滿修神情微怔。

身在數丈巖壁之下的他,當然看不清巖壁之上的景象,看不清野蠻漢子們的慌亂,也看不清南門座虎的挺身而出與灰袍男子的遊刃有餘。

他只能看見那個正當凌空的女子。

那個一拳打破龍喉的女子。

那個一氣震飛百劍的女子。

王滿修有些發愣。

卻不是發愣她能打穿龍吼——但凡是個百人敵,便多半都能輕易做到這點;也不是愣她能一氣震飛百劍——對於此刻有半千境界的他來說,這自然也不算是件難事;更不是愣她破劍陣的手法——雖說這女子招式,確實是王滿修所不認得的玄妙奇門……但他本就是為了試探出她的奇門而設的這劍陣,便是無論如何也都該是意料之中才對。

王滿修有些發楞。

是因為他看見了她右肩上的虎皮飛揚。

是因為他看見了那飛揚的虎皮之下。

是空的。

她沒有右臂。

這女子,沒有右臂。

……

天地之間,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發楞的白衣。

她皺了皺眉頭。

她眸中奇光一閃。

她踏空飛身而落。

她抬手往他胸口。

就是一拳。

“嘭!”

這一拳的力道很足。

王滿修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