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術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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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烏黑漆氣驟然自其左掌中躍然而出,霎時便穿透了那三重玄氣,竄入了身下她的心口之中。
步勤練就覺心口被輕柔似羽毛般的物品輕輕一觸,整個世界就都變成了漆黑一片。
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了。
沒有奇光閃爍、沒有氣息流轉、甚至沒有呼吸本身。
是僅僅一瞬。
是僅僅一瞬的至暗時刻。
……
【陰翥】。
鸞家奇門裡,能奪人魂魄、叫人失去神識的奇門。
光聽上去,它的效果倒是與那秦家的【枕黃粱】挺是相像。
但倘若要真的一字一字細究這奇門術理,那這兩者之間則是有著天壤之別——【枕黃粱】奪人魂魄,是透過往他人身中注入自身間被特殊煉化的內息,令這層特殊內息如宣紙薄膜一張蓋在他人心識神海之上,阻斷他人對萬物的認識,從而陷入黃粱一夢之中,沉沉睡去。
而這【陰翥】,則是如先前秦祿一劍捅穿鸞真心腹時所說一般,是個虛實變幻的玄妙奇門——你會奇門,被它變為不會奇門;你有契運,被它變為沒有契運;你五官清明,被它變成目瞎耳聾;你神識清醒,被它變成昏睡不醒……
便是更徹底,更絕對,更殘酷的奇門來著了。
但這天下間倒也沒有完美無缺的奇門。
亦正如先前秦祿一劍捅穿鸞真心腹時所說的那般,這【陰翥】的虛實變幻終究只是一時幻覺,毫無催人心神魂魄的效果,也更是無法傷害他人肉體——說白了,【陰翥】只能控制他人,卻拿被控制住的他人毫無辦法。
而像秦祿步勤練這般,一個會破解虛實之法,一個本就不算圓滿,是自然也跳脫出了【陰翥】的可控範圍……面對這兩人施展【陰翥】的話,多半隻會是浪費自己身中契運,浪費自己的內外雙息,落得個自廢武功的下場。
多半。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
就比如說,在鸞墨騎於步勤練身上,手中漆刀離其胸膛間只隔一層赤紅靈氣的此時此刻。
短短一瞬的【陰翥】,雖斷然會在接踵而至的第二瞬間便被步勤練所破——但這短短的一瞬,卻已足夠她手裡的漆刀往下一尺。
一尺,足以破心扉。
這便是鸞墨的如意算盤,是她故技重施的道理。
步勤練看破了她的道理。
卻……已是無計可施。
縱使天才如她,也在這半分神魔間,絲毫尋不到能破解【陰翥】的辦法。
而她那急速抬起、要趕緊抓住住漆衣手中刀刃的左臂,也終究是慢了半步。
慢了半步,姍姍來遲。
便不如不來。
且聽‘呲’的一聲。
一朵血紅花朵赫然飛起,躍於眾漢子那瞪大到無以復加的瞳眸之中。
奇門間的對決,向來便是非生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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