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沒有低頭過。

因為低頭,意味著看不清對方的動作,意味著拱手認輸的第一小步。

所以,步勤練總是趾高氣昂、總是直面敵人,哪怕會敗於敵手也絕不低頭認輸。

但這猝不及防的一尾巴,卻是狠狠地拍在了步勤練額頭的傷疤之上,拍得她俯首垂下了腦袋去。

只是一條木狗,一條木尾巴而已。

眾人皆驚。

但這眾人裡,倒是沒有當事人的她。

就見步勤練在垂首俯身之後立即一撇唇瓣,右腳前踏一步馬上站穩了身形,隨後一條左臂驟然衝出,乾淨利落地握住了那木狗的尾巴。

哦,是了,原來不是低頭認輸,只是在賣個破綻罷了。

就見那條木狗尾巴大約有四分之三個碗口粗細,本不該是像她這般女子能輕鬆一手擒握的模樣——但怎麼說,她可是步勤練,是周身結付著純白靈氣的步勤練,是哪怕三指便可洞穿巖壁的步勤練。

便只聞一聲巨響。

那條木狗被她自半空中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巖地上,砸出了個半尺裂坑。

木狗渾身一顫,立即挺立起身,身上白光紋路閃爍,似是在抽搐,半丈身軀上又立馬響起了方才眾人耳聞的那陣咯吱聲響,大約是要卸去步勤練手上的勁道了。

但步勤練沒有給它這個機會。

“小的們!動手!”

她一聲高喊。

頓時喊來了身綁鎖鏈的野蠻漢子五人,是紛紛揮舞起手中的鎖鏈一端,在猛然鬆手,往這木狗身上飛擲而去。

一旁的白衣青衣二人眼見此景,不禁稍稍一怔,回想起了自己被這鑲嵌著饕餮石的鎖鏈捆綁在牢房裡的時候,回想起了自己想施展奇門、卻被這鎖鏈給抽走了身中所有靈息的絕望感受,立即倒吸了口涼氣。

是的,這些漢子手裡拿著的,都是鑲嵌有饕餮石的鎖鏈。

而這些鎖鏈在他們孔武有力的揮臂一擲下,皆宛若套馬的繩杆,準確無疑地落在了木狗的身上,並藉著衝勁纏繞起了好幾圈來——鎖鏈這環環相扣的粗糙結構,使得它一旦捲起,便就會互相掣肘,再難以鬆開。

於是,五條鎖鏈。

死死地鎖住了木狗的脖頸與四肢。

然後,黑灰色的鎖鏈上閃起了湛藍色的光芒——是鑲嵌在其中的饕餮石已開始大快朵頤,要好好跑餐一頓。

就見這突然被捆住了身子的木狗一陣抽搐,身上紋路間的那無數白光開始忽閃忽暗,卻也愈閃愈是明亮,似是想要破釜沉舟、來放手一搏。

“休想!”

且聞步勤練瞪目高喝。

那拉住木狗尾巴的左手奮力一拽。

便聞‘啪’的一聲。

木狗趴倒在了地上。

身上光亮驟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