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墨趕緊回首上前,蹲下身來,抬手替鸞真順了順身中氣脈,好讓他至少不要難受,不要被一口濁氣蒙了心肺。

說來,這秦祿的一劍,實在狠毒。

雖說乍看之下,這一劍沒有傷中心肺,也沒有累及五臟,理應不算是什麼重傷,按照妖族這縫補氣血的奇門來說,應該很快便能治好才是……卻是仔細一看,竟發現這一劍是恰恰刺在了鸞真的下丹田之上,是恰恰將他身中的氣脈經絡就捅了個稀巴爛,叫這妖族劍走偏鋒的自愈法子是根本沒法用了。

便只能說,這些年間秦祿沒白研究這妖精的事情,這一劍也算是報了仇了。

報了,三百分之一的仇。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

話說回來,這邊鸞墨著急慌神地在為鸞真療傷,那邊披著寬厚戎袍的二人相視了一瞬,是公輸家主眯了眯眼,往身旁的方文忠使了個眼色。

方文忠便點了點頭,抬步往那對鸞家姐弟走了過去。

身為公輸家家主的侍衛,他除了擅使自己手裡這一柄足有人高的陌刀外自然還會些急救療傷的奇門功法……而看方才這公輸家主的眼神,大約便是讓他上前去,替那鸞真看看傷勢了。

雖說,雖說他們與這鸞家姐弟本就不算熟識,出身于軍武國的他們更是對明面上順從於雍華國的西域之地沒啥好感……但好歹現在大家都是要去殺王滿修的通道,便也就能幫一把是一把,不袖手旁觀了。

於是。

方文忠往前邁出了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四——

卻是不等他邁出第四步,這諾大的山林間忽有一陣樹葉婆娑聲起,一道強風急嘯音來!

就見那兩鬢微白的公輸盤眉梢急挑,立即瞪目亮聲道:“文忠!小心!”

而步至一半的方文忠頓時一怔,抬眸循聲望去,驚見有光影一道,正以百步穿楊之勢往自己飛射而來。

他來不及細想,是立即運起掌中陌刀,輕輕一提,扛於肩頸之上,再隨之順轉身子,踏出步法,迎著飛來光影便是下壓一劈!

只聽,一聲清脆炸響。

那道光影被陌刀壓了氣勢,只得輕顫半晌,頹然落在了他的腳前。

驚魂未定的方文忠微微垂眸,立即往地上這道光影仔細打量而去。

卻是忽然一愣。

他認識這光影。

這光影,是一長條乳白色的真絲綢布。

而在這真絲綢布之下,則裹著一杆槍。

一杆真槍。

“楚狂前輩!您這怎麼回事!不是說了待咱們還是先尋到王滿修後再來打個痛快嗎?您怎麼又動刀了!”

忽有清亮男音一句,順風拂來,吹入了他們的耳畔。

四人驀然一怔。

他們認識這個聲音。

“……香衣槍聖,荀葉。”

便見方文忠手提陌刀,蹙眉轉身,抬首望去。

二十步外,有白衣雲紋一襲,有素衣武袍一件。

翩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