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條船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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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術補肉體,修經絡,還他圓滿。
但其代價,就好似是要往一個木圓圈中硬塞鐵方塊一般,是直達魂魄深處的縫補之痛……再加上他還生而為妖,對這種奇門氣息的來去較為敏感,便更是令這種痛覺強上加強了。
妖族的奇門,有點像是江湖武林中的旁門左道,走得都是邪性怪異的路子——譬如那以毒攻毒的鴆家,還有這折騰人虛實變換的鸞家……就連這妖族所制的金創膏,也與人間那以藥草靈氣滋補人體的法子不同,而走得是激發體內自身氣息癒合創口的路數——更有效、更方便,卻也更危險,更痛苦。
被激發而起的靈息,就猶如干柴烈火一般,是會熊熊灼燒體內整個經絡氣脈,直至創口癒合,靈息的流轉才會最終平穩下來。
說白了,就是急性自愈,不自愈就自殺的那種。
“嗯……嗯!”
忽見鸞真急挑眉梢,是立即抬手按住了鸞墨的左腕,神情難看,往她咬牙切齒道:“別管我……別管我!去殺了那王滿修!去殺了那王滿修!”
鸞墨微微一怔,立即搖了搖頭,急聲道:“真兒!你這傷太重了,若不及時治療的話,就算是我們也——”
“我叫你去殺了那王滿修!”
就聽鸞真一聲怒吼,是咳血三尺,怒聲與她道:“姐姐!你方才逃什麼?逃什麼?!以你的奇門,以我們鸞家的奇門,就算是那些七雄一起上前又能如何?!方才在洞穴,你分明已有機會能殺了那王滿修的,為何又要……又要帶我逃出來!”
鸞墨聞聲眉梢一顫,手上勁道鬆了稍許,急聲道:“真兒,但你會——”
“我會怎樣又有什麼所謂?!”
鸞真一把推開了鸞墨的手掌,蹙眉長喘一息,俯首看著神情慌亂的她,厲聲開口:“你怎麼還不明白啊姐姐!媽媽那時候為什麼要讓我們活下去!為什麼要讓你活下去的道理,你怎麼就還沒明白!”
就見墨髮烏眸的鸞墨嘴唇微顫,聞言垂首,有如被說中了心中軟肋一般,身後的綿長青絲垂至落葉之上,是抿唇不言,雙肩低聳。
“我們鸞家冒人間之大不韙,一夜食戮三百奇門子弟,不是為了讓你在這顧慮什麼兒女情長的!姐姐!”
鸞真說著說著,忽然抬起雙臂,一把握住了鸞墨微顫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眸,蒼白的臉上又多了幾分肅色。
“我們是妖,是本就該吃人的妖!”
便聽鸞真一字一頓,惡狠狠道:“姐姐,你一定要殺了那王滿修,不僅僅是因為他傷了我,而是因為他就是那個人,那個媽媽口中常說之人!”
鸞墨一怔,平和的面容上霎時充斥滿了驚異。
“是……他?”
就聽她悄聲問道。
鸞真微微頷首,情緒稍許平緩了些許,輕吐口氣,半倚在樹樁上,意味深長道:“是他,除他之外,別無他人。”
鸞墨聞言,神情複雜地眨了眨眼眸,垂下了首去,再不言語。
就聽忽有清風一陣,緩緩拂起了她身後的墨髮,飄飄蕩蕩,有如她此刻的內心。
只因她的媽媽,那曾經的鸞家家主,曾與她說過。
這人間,將在半百春秋間,經歷一次前所未見之浩劫。
而她們妖族能否安然渡過這場浩劫,能否在這場浩劫之後主導人世,無需再像此刻一般躲躲藏藏,是都,取決於一個人。
一個她們必須要殺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