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還有點懷疑她是否真的能與扶流對局三個時辰的——畢竟王滿修自己,是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得躺床三日了。

但現在,白衣心中再無疑惑了。

步勤練真的可以。

雙臂健全的步勤練真的可以。

若是雙臂健全的步勤練,不說別的,就說剛剛面對那鸞真的腰斬,她就根本無需後退,而是會輕而易舉地一抬右臂,‘啪’地一聲給他一個耳光,把他打得魂都飛了。

若是雙臂健全的步勤練,不說別的,就說先前這打穿鸞墨招架的一拳,她就不用再想著什麼再上撩打鸞墨的上顎,而是右拳直接跟進,再一拳打穿鸞墨的胸脯,直接一手掏出她心肝都是易事。

現在的王滿修,很確信雙臂健全的步勤練能做到這點。

只因為獨有左臂的她,也竟是離圓滿只差毫釐。

只因為獨有左臂的她,是步勤練。

是奇門七雄第三。

是如流星劃過的千人敵。

……

這邊,泛著純白靈氣的她微微側首,瞧了眼身旁的他。

然後,突然一瞪瞳仁,破口嗔罵道:“秦祿!你方才在做什麼呢?怎不來幫老孃補一掌?你但凡!但凡來補一掌!這對姐弟裡就得死一個了!”

秦祿猝不及防地一怔,連忙眨了眨眼,拂袖賠笑道:“寨、寨主……我這,我這不是胸口被踢了一腳嘛……”

說著,他微微低頭,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黑色腳印。

便見步勤練眯眼打量他的胸口一眼。

“就這?”

步勤練再一瞪眸,若不是考慮到還在十步外的敵人,她都要上前來給他一拳了:“就這!就這你也好意思站在那不動!”

“哎……哎,內傷、內傷!我——”

“淨胡扯!這就內傷,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七雄呢?”

卻見這步勤練是根本懶得聽秦祿的辯解,是一挑眉梢,瞥了眼對過看上去頗為年輕的鸞家姐弟,回首抿了抿唇,沉聲與他道:“秦祿啊秦祿,你該不會……是想手下留情吧?”

秦祿一楞,連忙拂袖擺手,堅定地搖了搖頭。

“寨主啊,這又是哪裡話,我秦祿是那般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之人?”

步勤練白了他一眼,道:“那幹嘛不出手?想老孃累死啊?”

便忽聞秦祿嘿嘿一笑,拂袖撓了撓脖子,輕輕地聳了聳肩。

“我是……在觀察。”

“觀察?觀察啥?”

秦祿回身望向身前,輕輕地吸了口氣,輕聲道:“寨主應該有聽說過吧,這鸞家姐弟,曾一夜食戮真煌城中奇門子弟三百人。”

這回輪到步勤練一怔了。

“還真有這檔子事?”

“……還真有這檔子事。”

就見秦祿一甩雙袖,長長地舒了口氣,淡淡道。

“而我,也就是在觀察這對姐弟,究竟是為何要吃那奇門子弟三百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