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盈滿,皆由我修 第七十九章 暮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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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看見,白衣臉上神色,不似淡然釋懷樣,猶有凝神沉眉貌。
這便是……千人敵?這便是……百年三聖?
白衣王滿修,看著那已是不出聲息的散發仙人,右手卻是更緊握了鐵劍幾分。
眼前這仙人,也即是扶家家主,絕非弱小之輩。其內外雙息流轉之速,確實可媲美那斂盡孟嶽城中契運的周家當家;且其身手也算上乘,能單手接下白衣的奮力一劍,也能在白衣不使出那【百尺近】時將之遠遠地甩在身後。只是,所謂‘千人敵’,所謂‘百年三聖’,可絕不應該只有這般功力——更不應該,被那最下乘的【以氣馭劍】給取了性命。
但那靈玉匕首,卻是準確無疑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奇門玄師雖不凡、奇門功法雖玄妙,然也非是貨真價實的神仙仙法,可不食不眠數十載、可斷頭血流而不死、可指天為地轉乾坤。
奇門中人亦是人。
人心若涼,人當亡。
而被這靈玉匕首給捅了個通透的扶家家主,自是沒理由還能活——
“可真是,好狠辣的劍法。”
一聲低沉音,忽從柱前起,往殿內迴響,久久不息。
白衣鎖眉,踏步提劍。
就見那方才還是一幅將死樣的散發仙人忽然抬手,一把按住了插於自己胸膛中的靈玉劍,自柱上拔出,踉蹌前踏兩步,穩住了身形。他緩緩抬眼望白衣,陰柔的面龐上流露出了幾分乖張戾氣,道:“你這劍,即沒有江湖劍的那股剛正氣,也沒有深閨劍的那股矜持意,倒是好一股沙場味……萍水白衣,你不是遊俠來著的嗎?怎會這般殺人劍?”
王滿修微微眯眼,瞥了眼插於其心口處的靈玉匕首,冷冷道:“你怎麼沒死?”
散發仙人先是一怔,緊接著便嗤笑一聲,倏然拔出胸中利刃,於手中輕甩兩下,笑道:“你真覺得,我堂堂扶家家主,會死於一柄匕首?”
說罷,他便反手將匕首往後一拋,竟是正巧刺中了柱上蟒眼。
散發仙人抬手抹去嘴邊血漬,忽地扯開了布袍領口,露出了自己的左胸——就見那白皙的肌膚之上,有數道清晰可變的經絡筋脈,正若心跳一般此起彼伏著。
仙人揚唇一笑,道:“你這劍,確實狠辣,若是尋常玄師,定是要性命不保了——可我扶家家主,怎會是尋常玄師?此招,乃是能易筋換脈之法,名喚【太清】。方才,我便是以此招扭轉了自身心肺經絡,使這匕首雖入我胸,卻是沒能刺入我心,不得傷我要害了。”
白衣稍稍抿了抿唇。
眼中奇光突現,身形稍瞬即逝,便是一劍衝仙人左胸遞來。
可仙人顯然是看破了白衣不想同他多廢話的心理,已是早白衣一步施展出了奇門步法,後撤閃開了這劍——【百尺近】雖快若急雷,但仙人的步法也不慢,約莫是與那‘孟嶽最快’司馬先德差不多的速度,再加上其早上一步,便是讓白衣鞭長莫及了。
一劍落空的王滿修停頓身形,抬眼眺去。
就見散發仙人這後撤,非是往東南西北,卻是往天上去了——其一掠三丈,竟是直接立在了先前被其刺入柱上蟒眼中的靈玉匕首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白衣,臉上還帶著一抹戲謔笑意。
白衣握劍,望著被其踩在腳下的靈玉匕首,皺了皺眉。
以氣馭劍,要的是於劍中注入自身外息。而注入外息這一舉,可長可短:奇門契運薄弱者,指不定要花上個三年五載才能馭起一柄飛劍;但到了白衣與仙人這般境界,身中契運已是濃郁到隨時都能化三分契運為外息的話,便是隻需一瞬間,便可馭起一柄無主之劍——倘若是有主的,那便再多花一瞬,抹去其上主人氣息便好。
方才的數次交鋒後中,白衣注於靈玉劍中的氣息,已是幾乎消磨殆盡了——若不然的話,他這會兒定是馬上馭起靈玉劍,叫這散發仙人摔個半死了。
白衣不再多想,輕換一息,舉劍於身前,鋒指仙人,便要乘風而上。
卻不曾料,沒等其身形起,那散發仙人驀然一拍雙掌,響亮道:“萍水白衣!你這又是【百尺近】、又是【整衣冠】的,上乘奇門一個個用得這麼歡,這還不許我用一個了?”
話音剛落,不等王滿修回聲,仙人瞳中就已泛起奇光,陰冷柔美的臉龐上滿是暴戾之息。
便聽其開口喝道。
“【離殤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