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兒!不可!”

殷正急聲上前,卻是已來不及攔住這魯莽侄兒了。

忽見轎上紗裙揚唇輕笑,吹了一個略顯俏皮的笛聲。

就在殷少躍至凌空,即將遞出手中長槍之時,其周身半丈內的所有雨珠,俱是一齊蛻變為針,鋒芒畢露。

勢要將他給徹底打成個篩子了。

眼見此景,殷少卻是不躲不避,唇中冷哼一聲,大喝道:“這又如何!吃我一槍!”

言罷,眼中奇光迸閃,竟是徑直將手裡長槍往那紗裙飛擲而出了!

殷少此舉,可謂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之意的——若是這槍刺不中竺晴婷,那這身周雨針毫無疑問地會將自己給紮成刺蝟了;若是這槍中得太晚,那竺姑娘還是已奏笛馭針起,他依舊要被紮成一隻刺蝟;因此,殷少若想活命,唯有一槍先中才行。

可這,談何容易?

先不論究竟是這雨針速快還是其飛槍速快,就說那站於竺晴婷旁的雍容男子,就不會呆站著不動——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傻站在原地。

雍容男人直接踏步於竺晴婷的身前,一睜雙目,瞪向了那飛來長槍。

哼,殷家的,你們可瞧好了!我,亙,作為七雄之六,雖說確實只專情於傀儡之術,但這可並不意味著我就不善近身之術!就讓我,以一招【空手摧白刃】,徹底斷送了你們的狂妄念想!

眼看他張開雙臂,匯聚身中氣息於手掌之中,瞅準了長槍要刺向其胸膛的時機;眼看他大喝一聲,雙掌一左一右,便要將長槍一折為三;眼看他心氣高昂,胸有成竹,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樣。

殷少悄悄地揚起了唇角。

雙指倏然一指蒼穹,低喝一聲:“起!”

就見那杆紅纓白蠟槍,竟是猛地來了個龍抬頭,往亙的咽喉急刺而去。

亙猝不及防,望著已是近在咫尺的長槍瞠目大驚道:“什麼!你居然——”

話音未落,就覺有隻稍寒的柔掌一把擒住了他的衣領,粗暴地將之拉至了一旁,躲開了這道飛槍。

而在竺晴婷分神去救自己夫君的這片刻,殷少也趁機安然落了地,一勾手指,馭回長槍,重新執握於了手中。

一槍耍二雄。

好不威風。

總是將紅纓槍握於手中的殷少,在不知不覺中,就騙過了眾人,讓大家都以為他是連【以氣馭劍】都不會的傻瓜了。而這突然一槍,便是在最好的時機,讓大家都以為他是被憤怒衝昏頭腦的莽夫時,亮出的一手殺招。

既沒有百人敵的境界,也沒有敵百人的奇門,卻是可差點要了奇門七雄的性命……

殷正微微側臉,望向正以槍杵地面、半跪喘氣的殷少,眼眶中情不自禁地閃爍了幾分晶瑩。

兄長。

少兒他,真是越來越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