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值得啊,不值得。

轎上男人瞥了眼正扶著殷正的年輕錦袍,眯眼歪首,唇邊露出了幾分頗為不屑的笑意。

嘛,也好。如此一來,這殷家百人敵也就廢了,剩下的這幾個傢伙,就沒一個有看得過去的境界。呵呵,接下來只要待甲、乙、丙、丁重新起身,便能將這群不自量力的傢伙們給——

思緒忽斷。

一同斷的,還有自傀儡身中傳回的契運氣息。

轎上男人頓時大驚,立即抬眉往那四具傀儡望去。

就見躺在地上、摔得破破爛爛的它們,正要從身中伸出弦絲去接回斷肢的時候,忽有一道黑刃自晴空落下,不偏不倚地正好劈在唯一一根通息弦上,將之一刀兩段了。

不可能!

轎上男人於心中大呼。

不、不可能!這群傢伙是怎麼發現我的氣息是藏在弦絲裡的?!又是怎麼知道是哪一根的?!我的傀儡術明明已經是不可破……不!甲!乙——

僅僅是轉瞬間,兩具傀儡已經沒了回息。

轎上男人猛地一怔,瞅見了那站在兩襲黑衣身後,正與他們輕輕耳語的白裙少女。

靈、靈眼!

對!是這靈眼,是這能看破所有奇門氣息的靈眼!

嗯……得讓她閉嘴才行。雖說主子說過不能傷她……但,呵呵,只要不打死的話,應該就問題不大!

轎上男人緊握雙拳,怒目瞪去,見白裙身旁三步外的傀儡丁雖然斷了兩條腿,但胳膊還在,便暗暗冷笑了一聲。

很好……很好!

丁!給我上!往她胸口打!把她的胸給我打癟了!

一念起,那具只剩下半個身子的血甲傀儡微顫兩下,就已驟然坐起身子,左掌一撐地面,便要以右拳打向那看上去就弱不禁風的少女。

卻不曾料,有一點寒芒呼嘯掠來。

倏然間,一支錐頭弩矢給丁的腦袋來了個通透,‘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就見青衣抬弩,蹙眉不快地‘哼’了一聲,瞅了眼滿臉茫然、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在命懸一線的少女,衝那兩襲黑衣道:“喂,你們別光顧著前面,也看看身旁啊!”

張閃李詩撓了撓腦袋,尷尬一笑,便是分別揮刀斬斷了傀儡丙丁的通息弦。

眨眼間,轎上男人,竟成了光桿司令了。

看著眾人投來的不善目光,一滴冷汗自其臉頰上緩緩滴落在了硃紅色的轎子上。男人長吸口氣,輕哼一聲,撫了撫身上皮裘,冷笑道:“你們難道以為,我,堂堂七雄之一的我,只能操縱四具傀儡嗎?”

眾人微楞。

已是滿身傷的殷正卻是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抬手抹了抹滿是血沫的臉頰,淺笑道:“哈哈,既然如此,那就請你把它們叫出來吧……不過,咳……我怎麼記得,你曾在三年前與我說過,自己至多隻能操縱四具傀儡呢?”

轎上男人嚥了口口水。

“哼!就算我確實只能操縱四具傀儡,但這也並不代表我就沒有其他的殺招來對付你們了!”他微眯起眼,望殷正,冷笑道:“殷家百人敵,這殺招,三年前的你可不曾見過!”

“哦?”殷正微微抬頭,雙手稍稍握拳幾下,確認了下自己肩膀的傷勢,淡淡道:“那便來試試看罷。”

“這可是你說的。”

轎上男人長吸了口氣。

就見他倏然張開雙臂,做出大鵬展翅狀,再抬首合目觀天,以心感天地之靈氣,似是幅要呼風喚雨的模樣。

眾人立即執刀警戒四周,而心覺不妙的上善則立即抬起上了弦的大黃肩弩,瞄準男子腦袋,果斷地扣下了扳機。

弩矢呼嘯,一瞬三丈。

卻還是慢了一步。

就見男人驀然睜眼,以洪鐘之聲,往那天邊大喝道。

“老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