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咧嘴開懷了起來。而見到頭兒如此開懷,身後浮草間的那四名漢子也情不自禁地悉悉索索笑出了聲來。

尚有一息尚存的王滿修微微側首,以眸中餘光靜靜地打量向滿臉喜色的五人,是不怒不悲、不揚不抑,是在心有所思罷了。

這南門座虎的一掌的確很強,若是光論蠻力的話,看上去不會比殷正前輩的千鈞勁要遜色多少——先前那塊他奮力一劍都劈不開的磐石,這壯漢一掌便將其轟得粉碎,想來是多少能證明這點了。

而王滿修的身體能接連兩次接下他的一掌,顯然已不是用單純的一個‘硬’字就可以概括的了。

眾所周知,王滿修曾是千人敵。

或者說,至少很接近千人敵。

而很接近千人敵的他,身中神魂契運濃郁,氣息流轉更是急速,便是在無意間鍛鍊了自己身間的經絡氣脈。而隨著身中經絡氣脈愈來愈千錘百煉,他的身子也就由內而外地愈來愈是強韌,直至在氣息流轉間,尋常刀槍箭矢都難以傷其半分了。

現在,沒錯,他的境界確實因為三分精魄的流逝而一瀉千里,回了二十人敵。

但他的身子,這十數年間不斷修習奇門鍛煉出來的筋骨皮,顯然沒那麼容易就這麼快消失不見了。

換言之,內練功夫沒了,橫練功夫倒還是留了幾分。

也拜其所賜,王滿修方可在連續兩次被打中要害的前提下,依然有息在胸,不昏不暈,是尚有神識了。

但……也就如此了。

在同為奇門中人的對決裡,只是身子骨有點本領的話,並無大用。

倘若其有用的話,如今的武林也不會如此甘居於奇門之下了罷。

“但再硬的命,也不過是要多打兩掌的事情罷了。”

就見南門座虎淡淡地噴了口鼻息。

然後,刷手以右掌握住環首直刀。

再是驟然發力,‘咔擦’一聲。

百鍊鋼刀,碎。

作細碎鐵片落。

而待最後一片鐵碎落地之時。

有狂風一陣,拂遍地浮草起。

是南門座虎飛身掠來,雙掌掌心血紅,眉心突閃一點煞白色!

言出必行的他說過,要白衣一命抵一命。

而此刻只有一口氣的王滿修,顯然已是再難接下他的隨手一掌來了。

所以,待這陣狂風息時、待他飛掠至白衣身前的時候,王滿修將死!

王滿修定死!

……若沒有那杆紅纓白蠟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