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叩·明光】。”

茅草屋裡,白衣音落。

是劍鳴息,蟒嘯散,叩指停。

是萬籟俱寂。

是一簇明媚的月光,灑在了他的臉上。

是抬眸望去,原本至少還有四壁的茅草屋,這下已然只剩三壁。

是幾根倔強不屈的白茅草正隨風輕揚,緩

緩飄蕩,有晶瑩水光。

是王滿修微微抽搐了下唇角。

然後,一對明眸急顫,急忙抬手拂袖捂嘴。

‘咳——!’

就見他大吐一口淋漓鮮血在袖,滴滴答答,如清泉奔湧。

就見他嘴唇慘白、臉色發青、鮮血紫黑,宛若中了毒咒。

就見他長長喘息幾瞬,有幾瞬已是眸中神暗,靈光渙散。

“滿修公子……這果然還是太亂來了。”

是其身後的鴆泠月微微抿唇,神色複雜地望著他的背影,一隻白皙的纖手依然貼在他的後背,令數道稀薄的奼紫氣息自自己的丹田引入他的身中。

她雖看不見他的面容神情,但依然能從他急劇起伏的背脊上,感覺到不少的痛苦——便是心中有些不忍,一對殷紅眼眸微垂,小聲道:“因為身中氣息不足,便要借妾身內息什麼的……滿修公子,你應該早就明白了吧?妖精的氣息,尤其是妾身這鴆家的氣息,分明對你來說可是劇毒,可你為何還……”

她小聲說著,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小聲,直至最後連一點聲音也聽不見了,成了自言自語的喃喃囁嚅。

只因鴆泠月知道,他不會聽的。

只因若是他會聽的話,那他三週前便會聽了。

“還不對。”

不知是否是因為喉中有血的緣故,王滿修的聲音有些模糊。

模糊,又清冷。

“這一叩的感覺依舊與最開始的第一叩差不多……還不是第二叩。”

他一揮長袖,將衣上血漬灑在了地上,再是擦了擦嘴角血漬,撩起遮面的青絲,深吸一息,稍蹙眉頭,緊握住了手中那柄白皚皚的環首直刀。

“再試一次……得再試一次。”

他提劍正首,弓指做叩,抬眸望屋外明月,淡淡啟唇道:“泠月姑娘,麻煩了。”

不是命令,是請求。

卻是要比命令更令人難以道否。

鴆泠月默默地頷了頷首。

然後,殷紅眸睜。

那幾道本已稀薄的奼紫氣息再次驟然濃郁,是自蚓變蛇,自蛇化蟒,自蟒成蛟。

然後,明眸光亮。

白衣咬牙拂劍。

“【二叩·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