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的不敢,倒是稍許簡單了些。

這牡丹布是紅的,這花窗紙是紅的,她上的襦裙亦是紅的。

紅,喜事,喜宴。

就算今這喜宴實則也沒能辦成;就算他與她是自小玩伴、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就算她一句話、他便跋涉百里來助陣;就算她已經開口,說只是家中僕人已經備好了菜,不吃可惜了……

但他依舊不敢吃她的喜宴。

也不該是他來吃她的喜宴。

想到這,想到那襲白衣與白裙回

離去、緩緩消失在街道盡頭時的背影,司馬先德悄悄地輕嘆了口氣。

卻是不想隨著這聲嘆氣,他的肚子好似是沒了氣一般,突然不合時宜地‘咕咕’地叫了兩聲。

恰逢夜色靜謐,屋內無聲,秦玉骨又正巧在打量著他,便是將他這清晰可聞的肚鳴一點不差地聽入了耳去。

片刻寂靜。

秦玉骨微微挑眉,一對明眸稍稍睜圓,有些驚訝,又有些想笑。

司馬先德霎時就通紅了臉。

“咳、咳……今天的天氣,微涼了些啊。”

他輕咳兩聲,趕緊以左手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抬眉掃了眼四下無人的房間,有些生硬地轉移開了話題,對她道:“對了,伯父呢?伯父不來吃飯嗎?”

“不來了。”

秦玉骨微微挑起彎長的睫毛,輕聲道:“方才兄長的信鴿到了,父親正在挑燈寫信呢。”

司馬先德聞言眨了眨眼,略感幾分意外,問道:“原來祿兄沒回來嗎?我還以為今天既然是你要娶親的子,他一定會……”

說著說著,他稍稍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出聲了。

“呵呵呵,兄長那子,你也是曉得的。”

秦玉骨微微坐正了子,拿過桌上的一壺美酒,以拇指輕輕鬆鬆地彈開了紅蓋,稍嗅一口酒香,道:“他向來不信人有命數說法,自然也不信什麼真命天子了。再加上三年前他得了那虛名之後便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會兒不回真煌,也算是在理之中吧。”

秦玉骨的兄長,秦祿,三年前於小玄武上奪得了一張金竹椅。

司馬先德點了點頭,似乎很理解秦玉骨的說法,沒在多做言語。

只是不知是否是因為他的左手太過用力、將腹中空氣全都攪亂了的緣故,他的肚子倒是這會兒又言語了一句。

便見司馬先德神色窘迫,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又見秦玉骨盈盈而笑,仰首小飲了一口壺中瓊釀,歪首道:“真不吃?”

紫袍公子嚥了咽口水,搖了搖頭。

“真不吃。”